乌桃鼻子瞬间泛酸。
她别过脸去,努力咬着唇。
妈妈说,如果不可能了,就要退给人家,所以她其实很不舍得,那么好的表,是他送的,戴了那么久,已经习惯了,怎么舍得。
但她不可能留下。
从他妈妈找上她,她就知道他妈妈的意思了。
哪怕再喜欢,也不可能留着了,那也是穷人的骄傲和自尊。
叶蕴年抚摸着她手腕上的钻链:&ldo;你看这个多好,比那块表好看多了,也更贵重,你戴上就很好看,这是我自己的钱买的,不会和别人有任何瓜葛。&rdo;
他顿了下,贴着她的脸,轻声说:&ldo;这是蕴年送给乌桃的,送给乌桃,就是乌桃的,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拿走,我自己也不可以。&rdo;
乌桃深吸口气,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肩膀,低声说:&ldo;蕴年,其实我很喜欢,虽然有点尴尬,但我喜欢得要命,玫瑰喜欢,手链也很喜欢,这些又名贵又好看,还有你今天也很好看,好看得让天底下所有人都羡慕我。我心花怒放,我所有的虚荣心都得到满足了,过去的事我已经不在意了。&rdo;
叶蕴年:&ldo;但是我在意,我很在意,而且我知道,你当时一定也很在意。&rdo;
他反过来抱紧了她:&ldo;所以我一直很努力挣钱,就像小时候过家家那样,我不回家,我一直努力挣钱。这样我想买什么给你都可以了,不会像以前那样,找他们要螃蟹给你,我那时候那么幼稚,那么愚蠢,我甚至比洛再久差远了。你告诉我,是不是,从螃蟹开始,你已经开始怀疑我们的将来了……&rdo;
乌桃蓦然抬眸看过去,她没想到他心思这样敏锐。
叶蕴年垂眸,捂住了她的唇:&ldo;其实我那时候就感觉到了,但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只想拼命地对你好,可并没有用。&rdo;
沁凉的手指落在她唇间,她睁大眼睛看着他。
橘红的小灯笼在映着金漆雕刻的古建筑,发出瑰丽的色泽,倒映在水面上,泛着红的金光映照在他脸上,为那犹如镌刻的清冷面容涂上一层奇异的金。
墨黑的眸子如月光下的海,波光流动。
他确实说出了自己的心思,一些自己已经忘记,以为不会再想起的无关紧要的心思。
她拿开他的手,低声说:&ldo;蕴年,我那时候想着,我们一起努力,总是会好起来,你父母当时对我很好,但我并不能心安理得。那是你的父母,并不是我的,许多事我都心存忐忑。只是我不知道你那时候就察觉到了。&rdo;
而后来,他要出国,更是迎头给她一棒。
之前所有的美好期盼几乎瞬间破灭,没了指望。
叶蕴年修长的睫羽垂着,安静地凝视着她,低声道:&ldo;所以我放弃了一切,从小到大,所有他们塞给我的一切,我都放弃了,我还赔给他们很多。&rdo;
说到这里,他的身体因为过于紧绷而颤抖,不过他依然道:&ldo;他们再也没有办法控制我了,我的乌桃也不用被他们欺负。乌桃,我爷爷临终前,说他对不起我,说很难受,但是那又怎么样,我走过的路,便不会后悔,如果我无法扯断他们给我的牵绳,那我怎么有力气走到你面前。&rdo;
乌桃伸出手,紧紧地抱着他,他的腰精瘦但有力,她将自己的脸埋进他的西装里,沁凉的触感紧贴着她的脸,她哆嗦着道:&ldo;蕴年,我现在什么都不缺了,我也什么都不怕了,我更不会因为别人一句话就往回缩了,今天,无论你是穷困潦倒还是名利双收,我都可以了。&rdo;
以前的她,人生没有任何容错机会,只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现在却敢冒着风险去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精神层面的,比如爱情,比如年少时多么奢望得到却并没得到的。
他也就抱住了她,低首,脸颊紧贴着她的侧脸:&ldo;我从小顺风顺水,享受着别人不会有的资源,所以有些事,我以为自己懂,其实并不懂。后来我在美国,贫穷又疲惫,我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想起你,想起你背着竹筐晚上出来捡煤核,我就没什么难受的了,甚至有些感激所经历的一切,我们在这个人世间吃了一样的苦,我也就更靠近了你。&rdo;
乌桃仰起脸,感觉到他脸颊上的湿润,她低声说:&ldo;其实你走了后,我也想过,也许还有希望,坚持坚持也许就可以了,到时候即使你家里人也没办法。但是你后来回信提起了那么多国外的事情,你说你这辈子最正确的事情就是选择去了美国,你也不再像最开始那样说想我了,我觉得你越来越冷淡,我特别害怕,害怕失去你,也害怕你先说分手,我会受不了‐‐‐‐&rdo;
叶蕴年却已经捧着她的脸,吻上了她的唇,也堵住了她的话。
十二年后的他已经而立之年了,不过他的吻依然如少年时一般生涩急切,没有任何章法。
星野无边,灯光璀璨,乌桃脑子里仿佛炸开了,她踮起脚尖回应。
她甚至学着用胳膊来揽住他的脖子。
天地已经旋转,所有的一切都距离她远去,她的心里只有他。
过了很久很久,仿佛一世纪那么久,他终于停下,就那么抱着她。
周围很安静,安静到可以听到草丛里的蛐蛐声,也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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