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魏琪说:“你可听闻最近市井上口耳相传,有人在招揽土匪和残兵?”
卢贞点头:“略有耳闻。”毕竟他和土匪、市井小民打交道的机会并不多。
“那些人,就是朗才暗地里招的。”
卢贞不解:“他招这些人做什么?”找一堆无赖,然后养着吗?
魏琪忍不住笑了,“他可能,是想组建一支自己的军队吧。毕竟他一个作画的,也没有摸着枪杆子的机会。”
卢贞真是吃了一口大惊,就朗才这样的人,竟然能在大梁的朝廷里活了这么多年。不得不感谢李啸倾给他留了一条命。
想到这里,卢贞灵光一闪,立刻明白了朗才存在的价值:自从他开始背叛他们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命运就被安排好了。李啸倾把他当成了挡箭牌,既可以用来挡箭,箭扎的多了,又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把他毁掉——李啸倾会用朗才来挡什么箭呢?
“郡王”,魏琪喊了他一声。卢贞知道自己陷入思绪里一时走神了,板着一张脸状似无意的应了一声。
魏琪接着说:“根据最近的边境来报,我听闻北疆愈加动荡,战争已经持续了两年,死伤人数和流民却不见多,内地更是一片祥和。魏王还真是创造了战场上的神话,不知这些事情,你可知道多少?”
卢贞眼神瞬间冷下来,一眼扫过去,割开了空气,却割不开魏琪那张笑吟吟的皮,他丝毫不为所动。
“我与他早就断了联系,我怎么会知道?”卢贞恶狠狠的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李啸倾一边忙着和稀泥,一边撺掇着看笑话。心底里也在暗自揣摩这个如烈火一样的年轻人——简单,但迅疾,有种奋不顾身的勇猛。
“魏大人不是那个意思,郡王不要多想。我们几个同朝为官这么多年,互相还不够知根知底吗?”
卢贞冷哼了一声,一记白眼给他翻了过去,“李大人不必暗示我什么,谁不知道我和魏王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知道,我背叛了他,他一直没有来找我算账,惹得你们猜忌了。”
李啸倾笑吟吟的看着他,话已经捅破,也就不必再端着了。
卢贞俯身凑过去,胳膊肘架在膝盖上,“你们当静太妃傻吗?这大梁朝廷有多糟粕魏王驻守边境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让她儿子乖乖回来,让你们设套吗?”
卢贞直起身,“北疆的战争持续两年,是真是假,咱们没去看过,谁也不知道。你若是怀疑什么,你不如派几个人去北疆亲眼看看打没打不就得了?”
李啸倾和魏琪对视一眼,开始打着哈哈给他斟茶,好似刚才的硝烟全然没存在过似的。谈判场上就这一点:硝烟一直在,真诚只是一种手段。
第26章
柳叶眉一行乔装打扮到达了澎湖,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城门,道:“大人,我们到了。”
“该改口了”,王道说。
“下了车自会改口”,柳叶眉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的城池。这是一个没有战乱侵扰的地方,连城墙都那么矮。守城人把他们拦下,要了路引,按照规矩例行检查了一下,这才放他们进去。
柳叶眉抬头望天,看到一个黑影,已经悄无声息的钻进了城里。
他们进了城,进了一家书坊,左丘差点被浓重的墨香气给逼出来,捂着鼻子硬钻了进去。崭新的线装书整齐有序的陈列在书架上,账房的柜台后面站着一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穿着得体的长衫。柳叶眉过去和他打招呼,年轻人引着他们去了后院。
后院的墨香气更是浓郁,墨水在缸里混搅着,短打扮的汉子操持着活字印刷机,不远处有一位老者蹲坐木凳上,眯着眼拿着小木块雕刻修复着什么。他们自成一国整齐有序的忙着,左丘他们进来的时候,都没有人抬头看他们一眼。
胡刀铁骑的亲兵们,在柳叶眉的安排下,把一捆一捆的书抬上马车。柳叶眉、左丘和王道三个人,则跟随着那位账房先生进了后院一间厢房。里面端坐着一位书生打扮的中年人,看起来有四五十岁,正低着头目不转睛的操笔写文章。见他们进来,那人立刻撂下笔,吃惊道:“柳姑娘?”
柳叶眉微微点头,也没有介绍身边的人是谁,径自说:“好久不见,林先生。”
林先生含笑道:“也就只有你叫我先生”。思勤给他起的外号叫书呆子,感染的底下的人,也全都跟着叫他书呆子。
林之远,一位考了十年都没考上秀才的书生。后来思勤四处浪荡的时候意外救下了崩溃轻生的他,一顿忽悠以后,把他骨子里的迂腐气给去了个干干净净。还掏钱给他开了这间书坊。
林之远太老实,不到万不得已一般不用他,可偏偏他恰好在澎湖内,这次这件事,也是真的万不得已。他们除了例行的生意上的合作,基本没有私下见面的机会,也怪不得林之远会如此吃惊。
“公子拖我来办一件事……”。
这是左丘第一次从柳叶眉口中听到公子这号人物,听起来好像是他们这群人的头目。
“要拿的货物早已准备好,怎么这次还劳烦您亲自过来了?”
柳叶眉抬手打断了他,林之远瞬间明白了不是生意上的事,拱手道:“若是在下能尽绵薄之力,定是万死不辞……”林之远说着说着就要开始效忠,肚子里的墨水像水一样往外淌,稀里哗啦引经据典不停歇。柳叶眉都被惊了一下:怎么听着好像叫他去前线、慷慨赴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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