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老旧朴素的屋子里,几支蜡烛,一盏昏黄的油灯,伴着一个女子忙碌的身影……
他突然间就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这样的环境,于他而言过分陌生了,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但总归是没觉得讨厌罢了。
随后傅云琅走到院中井台旁,泼掉盆里脏水,重新打水将脏帕子和那截衣袖淘洗干净。
尉迟澍看她半天,正待调侃她怎么像是市井人家的小媳妇儿似的,会得还挺多?
就看她又仔细将裙子下摆打了个结,然后弯身脱掉右脚的鞋袜,死拧着眉头开始拿水瓢舀水一遍遍冲洗右脚。
月华洒下,清冽的井水濯足而过。
水波过处,足踝精致,玉足小巧,粉白色的指甲沐着水色隐约竟似闪着微光的粉色小贝壳。
也可能是她踩在脚下的青灰色石板太过粗粝,反衬之下竟是会叫人觉得月下的这一幕极美了。
女子的足,算是身体极私密的部分,不会轻易示人。
意识到自己看了不该看的,尉迟澍脸上一烧,趁着傅云琅尚未察觉,赶忙别开了视线。
傅云琅确实没想到他会无聊到从背后暗暗观察自己,匆匆洗了脚她又蹲回去,一脸痛苦的将之前踩了腐臭淤泥的袜子以及被她穿脏的那只绣鞋都一并扔进水中清洗。
没有皂荚和澡豆这些,加上时间仓促,她也只能简单洗洗。
觉得没那么脏了,就尽量拧干水分,重新穿回脚上,端着脸盆折回屋里。
尉迟澍看到的是她若无其事的脸,脑中不期然浮现的却是方才踩在院中青石板上的那只脚……
这仿佛是个不该有的邪念,心虚慌乱之余他连忙欲盖弥彰的掩饰,佯装无事的努努嘴:“这些破玩意儿你不扔了还要带回去啊?”
他指的是傅云琅端在盆里的帕子和那截衣袖。
因为质料的关系,上面血迹无法彻底清除,都被染成了浅浅的灰褐色。
傅云琅道:“血迹清洗不掉,不好随处乱扔,带回去再烧掉吧。”
说着,她想了下,将尉迟澍那块衣袖扔给她,自己那块手帕就顺手塞进了袖袋。
尉迟澍:……
无奈,他也只得有样学样,也将那半截湿漉漉的衣袖自己揣起来。
此时已近三更,傅云琅叫醒吴伯,谨慎之余又讨要了两身衣裳,两人套在身上,这才告辞出来。
门外的整条街上空无一人,月光洒下,路面上白花花的一片,恍若白昼。
两人却顾不上赏景,只依旧警惕戒备着周遭,快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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