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居后位这些年,素日里已然早就没了这些小女儿姿态。
傅云琅心上一慌,连忙抽帕子给她。
姚皇后却一把攥住她的手,泪眼婆娑道:“我也是舍不得的,想着她若嫁去了大魏,我们母女之间这辈子就当是再也无缘相见,何况沅沅还是那么个性子……我……这几日只要合上眼就要做噩梦。可偏偏陛下说,这事儿事关两国邦交,除非是大魏方面先开口拒婚,否则他也不能收回成命……”
傅云琅原是耐性十足的打算听她发牢骚,但是听到“拒婚”二字时,却如醍醐灌顶,心头都没来由跟着猛地一颤。
就目前来看,这桩婚事分明就是承德帝和大魏皇帝之间早就达成的约定,两国帝王各自许下的承诺,除非同时再度达成共识,否则绝对不会有哪一方单方面毁诺。
姚皇后既然找承德帝闹过,就哪怕她自己看不清楚,承德帝也不可能不给她解释其中利害,而现在……
她这姨母分明是拿着些虚妄之词做借口在忽悠她。
傅云琅心中警铃大作,她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但她没有说话,只是暗暗的手指用力捏着床上棉被的一角,假装自己听不懂。
姚皇后苦心经营一出苦肉计,等了这几天才终于等得她“自投罗网”,此刻自是没有任何理由放过。
她拉过傅云琅的手,用力攥在掌中,眼含热泪恳切的望定了她:“朝朝,沅沅那性子……都怪我过度宠溺于她,现在想改已经来不及,没人护着,她是绝对不适合生活在宫廷的。这些天里,我思来想去,已然是走投无路,实在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姨母我是过来人,我看得出来澍儿那孩子对你……”
傅云琅感觉心上有什么东西在凭空往下坠,叫她一瞬间突然回忆起那晚失足坠落山涧时整个身体悬空的感觉,明知道身后就是万丈深渊,可是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往下坠。
她亦是看着姚皇后的眼睛,有些不明白怎么有人能用这般深情又迫切的眼神在看着你的同时,却说出那样算计到狠绝的话来。
她暗暗掐紧了掌心,勉强还怀着丝侥幸,不想将事情往最恶劣处想。
“我与尉迟殿下确实也能说上几句话,只是姨母也说了,事关两国,只怕这事儿就算我去劝也……”
与此同时,她也突然明白了前几天姚皇后对姜沅芷避而不见的原因。
因为这件事,她不能当着姜沅芷的面来逼迫自己就范。
原来,是从她“称病”的那日起,就已经摆好了将要算计自己这个外甥女的局了。
有一种激烈的情绪在傅云琅胸腔里乱窜,似是愤怒,她又仿佛连愤怒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姚皇后见她装傻,也不惯着她,索性将话挑明。
她依旧不断垂泪,哭得情真意切:“不是叫你去劝。澍儿那孩子对你有过救命之恩,你们也有庙街上共患难的情分,之前本宫之所以拦着没叫你们亲近,是想着那样的机缘之下叫你们亲近了,对你的名声不甚有利,而且来日方长的……现如今陛下他们乱点鸳鸯谱,我也是走投无路了,与其是叫沅沅嫁过去,莫不如成全了你们。”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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