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茶楼相见,谈不高兴了,她能自顾自地离开,若是将人引到公主府了,他不愿走,她总不至于把皇子赶出去。
茶楼二楼雅间内,危静颜和桓筠祯隔着桌子最远的距离坐着,桓筠祯也不先说话,默默地品尝着新茶。
他给人的感觉是毫无压迫力,就当是和寻常友人相聚一般,危静颜柳眉微蹙,他都已被她识破了本性,何必惺惺作态,以假面示她。
危静颜因看不透他此刻的想法而慎重,她试探着问道:“殿下跟在我的马车后已有几条街了,莫非你我同路?”
桓筠祯答道:“不同路,反而南辕北辙。”
既为殊途,他怎跟着她。
然他只回复,没有解释,危静颜也只好顺着他这话又问:“为何异路却跟随?”
他未必会说实话,她还是借此来观他神情,也可看出些端倪,早做防备。
桓筠祯垂眸,看着他腰间没有佩戴任何饰品、空荡荡的玉带,轻声感慨道:“是啊,为何?”
他这一问,把危静颜弄糊涂了,他问谁呢,他自己跟着她来的,目的为何,难不成还要她给答案不成?她又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这话她接不下去了,一时间,雅间内,寂静无言。
两个目的不同的人,坐在一起品茗,透着怪异,危静颜想走了,留下来也得不到什么信息了。
她欲告辞,他却突然说了话,“孤这几日浅眠之症严重了,你请的名医还不抵你做的香囊有用。”
上次以旧换新的说辞,她和他都心知肚明是推托之词,他没有强调她那些信口雌黄的话,而是以退为进,甚至夹杂着些许请求的意味。
危静颜也不是非要和三皇子作对,她无视掉他话语里的其他意思,和气地说:“香囊中的香料配方我都记得,我来说一遍,殿下不嫌弃就记下。”
她说了一遍,他认真地听着,不用笔墨纸砚,他记得住。
有些事他和她都心里清楚,桓筠祯对着此刻客客气气的危静颜,凝结在心口的那团郁气更重,却无法可消除。
他敛了笑意,收了假面,用毫无起伏的语气说:“孤更愿意看到你生气的模样,比眼前的温和、知进退的你,更坦率真实。”
将香料配方告知,是卖他一个人情,不愿自己亲手写下,只以口述,是在防备着他,很聪明的做法,桓筠祯对此没有异议,可这种聪明无形中竖起了一道高墙,隔绝了彼此。
她不会是他的掌中之物,也不是他可以轻易左右的人,桓筠祯很清楚,他更知道,只要他得了九五之位,不用他额外多做什么,她自会回到他的身边。
得到她的人终有到来的那一天。
他占有的渴望蠢蠢欲动,独享的诉求缓缓酝酿,忍些时日,自有品尝美味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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