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入了殿,便匆匆朝着云裳行了礼,云裳笑着应了,便连忙吩咐了浅酌为鬼医赐了座,方轻声道:“这些时日,委屈先生了。”
鬼医倒似乎浑然不在意,只捋了捋胡须,哈哈笑道:“倒也没啥委屈的,天牢那个地方,虽然稍稍窄了一些,不过一切齐备,我住着倒也不觉着憋屈,还有免费的饭菜,挺好的,挺好的。”
云裳见他这般随遇而安的模样,倒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看了眼殿中侍候的几人,浅柳是个懂眼色的人,方才听鬼医来了,便已经将一些不应当在殿中的人都支开了去。
云裳眸子转回到鬼医身上,才轻声道:“先生稍候片刻,我让人将我那孩子带过来让先生瞧瞧吧。”
鬼医应了声,云裳便命人去将宝儿抱了过来。
宝儿一过来瞧见云裳,便笑得十分开怀,张开手似是要索抱。云裳站起身来并未将画儿接了过来,只是让画儿抱着给鬼医把脉。
宝儿虽有些失落,却也没有哭闹,一转眼便又笑呵呵地伸手扯鬼医的胡子了。鬼医伸手把了脉,好半晌,才道:“小皇子……”
话说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云裳心中着急,连忙道:“先生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我能够承受的住的。”
鬼医沉吟了片刻,才轻声道:“倒也并没有什么太坏的消息,如我此前所言,小皇子在娘胎之时受到的损害,从脉象之中瞧来,治愈的希望渺茫。只是……”
鬼医神色微微一顿,目光落在了宝儿的脸上:“我只是觉着,小皇子同寻常心智不全之人有些不同。寻常心智不全之人,即便是婴孩,眸光之中也时常放空,满是迷茫,哭笑,甚至是吃饭睡觉皆是极为随心所欲。尤其是情绪,定然是大起大伏的。只是我方才瞧见小皇子,却见他眼中清明,且见到皇后娘娘眼中情绪带着欣喜,而后反应迅速地朝着娘娘伸出手来。方才我为他把脉,他眼中亦是对我有着显而易见的好奇。这模样神情和眼神,即便是放在普通婴孩身上,亦是只有天资极其聪颖的,才会如此。”
云裳心神一颤,猛然转过头望向宝儿,却见他亦是望着云裳,呵呵笑了起来。
“可是,先生方才说,从脉象之中来看,他心智确实受损,且治愈机会渺茫。”云裳转过眼望向鬼医。
鬼医轻轻颔首:“是,正因为如此,我才觉着极为奇怪。”
云裳眼中亦满是疑惑,咬着唇沉吟了片刻,半晌才道:“此事多谢先生了。”
鬼医笑着摆了摆手:“皇后娘娘无需客气,我只是看在你外祖父的份上而已,毕竟以我这般奇怪的性子,交个朋友也不易。我也给小皇子开个方子吧,虽不能治愈他的病,调养调养身子,强健身子却还是可以的。”
云裳又道了谢,才命浅酌将鬼医送出了宫。
鬼医离开之后,云裳方将宝儿从画儿怀中接了过来,目光定定地望着宝儿,宝儿倒也不甘示弱,眨巴眨巴眼望着云裳。
云裳轻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宝儿已经有些长的头发,轻声道:“娘亲倒是希望一切只是虚惊一场,你一切都好。”
云裳说着,心便隐隐有些作痛。
宝儿伸手挥了挥,握住了云裳的头发,嘿嘿笑着。云裳见状,亦是笑了起来:“罢了罢了,不管怎样,我们宝儿都是最好的。”
说完,云裳神思有恍惚了起来,喃喃自语着:“前世我连桓儿的性命都没能保住,还连累他被自己的父亲亲手摔死,虽然那样的人根本不配做父亲。这一世,我虽然为桓儿为我自己报了仇,可是却仍旧疏忽了,让你受了伤。不过至少,你还在……”
云裳眼眶中有些泪光,低头将宝儿抱紧了一些,才又勾起嘴角笑着道:“我总盼着你早些长大,一切顺遂。却又害怕,你长大了,会有更多的难处。”
浅柳和浅酌立在云裳身后,轻声劝慰着:“娘娘放心好了,方才鬼医不也说嘛,小皇子瞧着亦是十分聪颖的孩子,兴许会有奇迹出现呢。”
云裳伸手摸了摸宝儿的脸,笑了笑:“我素来不相信奇迹,却也总在心中期盼着,会有奇迹。”
云裳站起身来,将宝儿放在了榻上,由着他自己在床上玩。方转过身望向浅酌和浅柳道:“父皇和母妃快要到锦城了,我亦是得好生安排安排,未央宫也再稍稍装饰装饰,不然父皇和母妃定然会觉着我在夏国受了委屈。”
两人连忙应了,浅酌笑着道:“奴婢待会儿便去内务府向琴依姐姐讨一些东西去。”
云裳点了点头,正欲说话,便听见画儿突然惊叫了起来:“小皇子,你小心些。”
云裳一怔,急急忙忙转过头望向宝儿,却见他突然从榻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在榻上走了两步,似乎是被画儿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站着转过头朝着画儿望了过去,又看了看云裳,便拍着手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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