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小长得极为俊俏,谁见了都要道一句太子殿下真是长得极好。可惜,崔皇后并不喜,只觉得样貌是最无用的,君子该有君子的德行才是,别人越夸赵玉长得好,她就对他越加严苛。
这导致赵玉自小面对上京那些模样极好的淑女来讨好自己时,都十分不屑。
一则,他觉得无论长得多好,都没有他自己长得好;二则,也受崔皇后影响,觉得样貌只能带来麻烦。
赵玉去摸自己右手大拇指处的扳指,已经先入为主觉得这又是一个自吹自擂,只懂得在乎外表的俗物,嗤之以鼻道:“庸脂俗粉。”
内轿经抄手游廊,过嶙峋假山下崎岖甬道,没过多久便已停稳,这就是到了后院内宅之处了。
严暮自打帘而出,才发现今日知州夫人杨氏并没有因为下雪,就将诗会设在房中。
初冬雪落,内院湖面如镜,雾凇沆砀。湖边一棵最高的公孙树下,一座重檐撮尖顶的亭子垂脊处已有皑皑。亭子外,五面用厚厚油皮毡布围上,只留一面对外,可供出入。
油皮毡布内里则缀以绯色柔曼轻纱,六角都放了取暖的火盆,映得纱幔如梦似幻。
此时,杨氏正坐在主人家上首的席位之上,看见严暮自下轿,便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杨氏的独女温舒与严暮自交好,甫一看见她,就笑着迎了上去,熟稔道:“严姐姐,前些日子底下庄子送上来一样难得的好东西,你猜猜是什么?”
温府诗会今日邀请了许多湖州城中的娘子郎君,严暮自同温舒走在一起,此时众人或惊艳或探究的目光都集了过来。
严暮自侧了侧脸,她最好看的那半张脸正好偏到亭中众人目光之中,雪光在她黑漆的眸子里映出如星的光。
她向来知晓温舒的性子,柔声道:“我猜——是不是阿舒前些日子老是念叨的鹿肉?”
赵玉懒懒望去,忽尔目光停滞在那如星璀璨的明眸上。
他喉头一动,狭眸骤亮,准备送入口中的酒杯顿在半空,凝滞不前。
待听见严暮自的声音和在人前温温柔柔的语调后,那杯酒才悠悠入口,扬起俊眉,心道:表里不一。
温舒眼睛一亮,用力点头:“没错!今日就是炙烤鹿肉,严姐姐真是神机妙算。”
严暮自前些日子上温府来,听温舒在杨氏面前念叨了好几回,馋了鹿肉,今日见她一副美梦得偿的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二人走进毡亭,走近杨氏,严暮自先是给杨氏福了一礼:“夫人玉安。”
杨氏笑意盈盈:“快快起来,天寒地冻,仔细冷着。”
严暮自从善如流起身,落座到杨氏的大丫鬟落山给她杨氏座位旁加上案席。
严暮自这才刚刚坐下,就发现刚刚还各自聚成小圈作诗吟咏的郎君娘子已经是聚过来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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