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成亲那日以后,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他。他瘦了,也黑了,可是脸上多了几分成熟的男子气概。我笑着说:“明忠,好久不见了。”
曲明忠的身子在微微的颤抖,眼睛里像是含着千言万语,可是他强自稳定着自己,声音都带着压抑:“是,我们许久未见了。你还好吗?这一次,还好你没事,不然,我恐怕会……”
我打断他的话:“明忠,其实让你这么快赶来,实在是事出突然。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可是现在真的不是时候。等我带着亦琛找到解药,回来以后,我们再好好叙旧。另外,听说你要做爹了,我还没有恭喜你呢。”
曲明忠的脸色瞬间变的煞白:“你叫他,亦琛!”
我重重的点头:“是。明忠,亦琛的情况想必段离都跟你说过了。我拜托你尽快赶来这里,就是希望你能来稳定大局。这里民心未定,亦琛又变成了这样。既然你来了,我恐怕现在就要跟你暂时告别。他的情况,真的不能再拖了。”
曲明忠的眼睛死死的盯住我,似乎是想在我的脸上找到一个答案。从他进来的第一秒,我就知道他对我的心意仍在。那双眼睛里的爱意跟从前一样,甚至比从前更加深刻和炽烈。
可是此时此刻,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我要去给段亦琛求得解药。
我坚定的看向曲明忠:“明忠,这里就拜托你了。亦琛的毒一刻都拖不得了,希望你能明白!”
曲明忠真的变了很多,他的脸上很快就回复了正常:“我懂!你们去吧。侯爷身份特殊,多带些人手在身边。这里有我,不会有事!念心,早去早回!一定要平安回来,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51似是故人?[]
有了曲明忠的坐镇,那些副将也都乖乖的闭了嘴。我们一刻也没有耽误,连夜就启程跟着木勒去寻找那位他口中的高人。
一辆结实稳当的四驾马车,一小队段离精挑细选的人马,为了以防万一,我还特地在怀里揣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段亦琛躺在马车里,身下垫了很厚很软的被褥,就算是很颠簸的路段,也不会颠着他。我跟刘大夫同坐在马车里,他一直密切关注着段亦琛的身体,这几天他也瘦了一大圈。
段亦琛时好时坏,有时一丝知觉也没有,有时却能够听到我们的呼喊声,手指会微动,每当这时我们都会趁机给他喂药喂水和喂些流食。
因为我们几乎是一刻不停的赶路,为了给段亦琛准备流食,我在马车上安置了小炭炉,只要是平稳的路段,就给他煮些稀粥,只是他也吃不了多少。
段亦琛在我的印象里永远都是强壮威武、高大挺拔的样子,似乎永远都不会倒下。一路上,我都紧握着他的右手。这只手修长有力,掌心带着薄茧,我的身上似乎还残留着这只手或温柔、或粗暴的划过的温度。
这只手现在变得冰凉,原本健康的古铜色也变得黯淡无光,掌心中黑色的范围在逐渐扩大。刘大夫说,这说明他体内的毒素在扩散。
出发以后,刘大夫就悄悄的跟我说过,木勒所说的处子解毒之法,根本就不可行。当时段亦琛的毒性已经扩散,若是再行□,不但解不了毒,恐怕会使毒性扩散的更快。
刘大夫说:“多亏当日夫人态度坚决,否则后果恐怕不堪设想。这木勒大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们此去之处也不知道究竟是否就是他所说的高人。夫人,都怪老夫医术不精,否则夫人也不用带着侯爷以身涉险。”
我说:“刘大夫说的哪里话,这种毒既是如此古怪,那您解不了也是常理之中。我已经想过了,若是木勒真的心怀不轨,大不了我们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夫人,不管最后会变成什么样,都请夫人一定要保住性命。虽然跟随侯爷的时日并不长,可是侯爷对夫人的一片心,老夫却看的清楚。”
“我知道,不管他会怎么样,我都会好好活下去。”
不过段亦琛,我相信你一定会好起来!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吗?你说过要娶我,那就不许扔下我一个人离去!这一次,一定只是上天跟我开的小玩笑中的其中一个。老天肯定是见我仍然迷糊不清,所以故意制造一点事端,让我认清自己的心意。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马车渐行至木汉腹地,我的心里就越发踏实起来。好像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在告诉我,我们只要到了目的地,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自过了大欣和木汉的交界地之后,沿途的风貌逐渐变化。夏季是草原上一年中最美丽的季节,广阔的草原一望无际,间或路过一些部落,星罗密布的帐篷前有大片的牛羊和嬉笑欢闹的人群。
有时走的太累了,我们也会找人家借宿,这里的人似乎完全不介意我们是大欣人,每一户人家都热情的接待我们。他们捧出新鲜的羊奶和美味的烤羊腿,让我们大饱口福。
好多次我都在想,要是段亦琛没有中毒,我们只是单纯的来这里游玩,该是件多么快乐的事。
木汉的姑娘个个落落大方,见到段离他们这些俊朗不凡的后生,都会毫无保留的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段离他们经常被羞得满面通红,我就会一本正经的告诉他们:“要是喜欢了哪家的姑娘,就说上一声。等我们回去的时候,把那姑娘带回去。但是有一点,既是带走了人家的姑娘,就要一心一意的对待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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