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莱摇了摇头。
“我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哼!”初九挽了个慵妆髻,翘着小指细细地抚平碎发“安大人,您可真是,尽忠职守啊。”
“明夷小姐,过誉了。”安韶华拱了拱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您不是已经都知道了么?还问我做什么?”初九顺着安韶华的手势做到了桌上,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水,细细地喝了。“何必呢,我认便是了。”
安韶华看了看她,终还是叹了口气。
“明夷小姐,你便是十七年前陆家的长女,对吧!”
“安大人,我也有一事不知。”
“哦?”每当嫌犯开始要水喝,问问题,那便是真的准备吐口了。安韶华有心再叫一声明夷小姐,却说不出口,治好笑了一下说:“您请讲。”
“凶犯……伏法之后,是随便扔到乱葬岗吗?”
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事儿,安韶华倒愣了一下,他此前从未在意过这个事情,只好看向高信立。
高信立说:“咱刑部只管复核,从不管行刑啊。”
毛舟接话:“沧州地界儿上,若是人犯有亲人,就要看宗族是否还让他如祖坟,总之都是亲人收尸的。若是没有亲人,则由义庄的人,入殓之后薄葬。就算是十恶不赦的凶徒,轻易也不会暴尸荒野。”
“我还有些积蓄,可否请安大人帮我转交给义庄的人,先给南哥儿办个水陆道场,剩下的将我跟初十葬在一起吧。”初九说着笑了一下,在烛光下,她的脸反而显得真实了许多“她家里早就没人了,不如跟着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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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犯人尸体的处理,是我编的。
周末去医院做陪护,请假两天。周一应该就结案了。
第132章结案
“你是有亲人的,不用义……”
“安大人说笑了,”初九看向安韶华,明明笑着,眼泪却流个不停,她也不擦,仿佛感觉不到。只是絮叨着重复:“我没有亲人了。”说了好些遍,一次比一次坚定些,不知是为了说服谁。
忽然,她眼里有了焦距,看向安韶华:“我从小就在人牙子手里,十多年前被买到春意楼,早已没有亲人。”
安韶华完全没想到是这样的,愣了一下。倒是初九一副无畏的样子看向福贵:“这位大人,不录一下口供吗?还是说口供应该是我自己写?”
福贵看了眼安韶华,安韶华点了点头,福贵赶紧拿出一张空白笔录开始写。
“我,被卖到春意楼,也没什么好说的。楼里的姑娘们都大同小异,说了你们都不愿意听。原因都差不多。老家饥荒、父亲赌钱、兄弟要成亲、女儿太多养不了。旱灾卖女儿,涝灾卖女儿,雪灾卖女儿,蝗灾卖女儿,缺衣少粮卖女儿,老子赌钱吃酒卖女儿,没钱抓药卖女儿,没钱办年货卖女儿。卖身的钱都不多,赎身的钱,”初九说着撇了撇嘴,似哭似笑,“反正大家这一辈子赎不了自己。我攒钱也没用,就买了好几个丫头,后来都放了,给了她们身契,她们向我磕头,说什么大恩大德,说什么下辈子伺候我,谁信。只有初十不肯走,我给她还了籍,她都已经是良民了,还是不肯走。”
安韶华不打断她,让她说,人犯愿意开口,你等就是了。初九说了这么多卖孩子的理由,却都是私卖,没说官卖。
初九反应倒快,说了几句,猛然刹住,马上说到案子:“陆老爷给我赎身,我以为是要做续弦,哪知他竟然要我做丫鬟。我气不过,一次争执间,杀了他的小厮小北,不成想正好让全娘看到,我便杀人灭口了。”
不止是安韶华,连顾銛、高信立、毛舟都皱着眉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后来,偶然在沧州渡口遇上了南哥儿,我看他长得太像小北,惊骇之下失手杀了他。少爷成亲当晚,老爷问起我小北为何没跟我一起回来,我……”初九咽了下口水,深呼吸一下,“……杀了老爷。结果被齐燃看到了,我又杀了齐燃。”
“你是怎么杀小北的?”初九所谓的口供破绽太多,安韶华决定从头问。
初九倒是没犹豫,略皱着眉头就把杀人的过程细细说了,怎么杀的,杀完为什么焚尸,怎么烧,怎么跑。因着那个案子是京兆府的,所以他们并没有很详细的记录,只能把初九所说记录下来。安韶华中间只问了一句,陆泉的续弦是不是全娘?初九倒难得沉吟了一下,看向陆夏苗,说:“陆老爷和全娘跟多年前永安京花间锦的陆家并没有关系,但他俩的确是失散的原配夫妻。”
听她这样说,安韶华倒皱着眉头不知想到了什么。
然后初九说到了南哥儿。她说当时她给了车夫一笔银子,假装自己坐马车而来,其实她已经先一步乘船到了沧州,只是到了沧州才发现距离十二还有些日子,她无处可去,便浑浑噩噩住在了渡口。她也猜测陆泉会让人在渡口等全娘母子几人,于是她想在渡口先把人截住。最初倒不是为了杀人,只是想让南哥晚几日再去陆府。南哥不肯,偏要马上见到陆老爷,两人在渡口后面的树林中争执,初九着急无法,跪下来求南哥,可南哥绕开她继续走。她情急之下扑上去抱住南哥的腿,哪知南哥跌倒,竟撞了脑袋,一动不动了。她吓坏了,南哥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她自然是搬不动,便把人推进河里盼着水流能把尸首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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