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舟不为所动,苏照歌顿了顿,又道:“侯爷现下虚弱,我不愿趁人之危,但您不能这么烧下去了。”
她拎着那块白布站了起来,然而脚踝剧痛,一时竟没站稳,往旁边栽了一下。所幸她功夫卓绝,迅速便回正了身子,回头蹲在另一边重新用水拧了拧那块白布。
叶轻舟没有说话,然而目光下垂,看清了苏照歌。
她只是年轻力壮功夫好,并不是钢筋铁骨。在火场里独自逃难都难,更遑论带着一个昏迷的他。
她的头发几乎烧焦了一小半,那身白裙子也已经破破烂烂看不出模样,膝盖以下被撕烂了一大块,边缘处发黑,可能是着火了又被她自己割掉。下面露出□□的小腿,那肌肤已然布满了水泡,她不知道在哪崴了一脚,整个左脚脚踝高高肿起,角度有些不自然,不知道是有小骨折还是脱臼了却没安好。
她身上破破烂烂,手里那块给他降温用的白布大概也是从身上裁的。叶轻舟知道万般伤害中烧伤最痛,她此刻必然浑身火烧火燎,没一处舒服的。
叶轻舟看着看着,就觉得心里慢慢塌下来。苏照歌比他小十岁,他看她还是个小丫头,他早对她宽容惯了,这种事怎么能怪小丫头?如果要怪,何不怪当初把她带进长宁侯府的自己?设身处地,假设境遇对调,他也没办法看着苏照歌去送死。时也命也,怪不得旁人。
早知如此,当时不去流风回雪楼看她跳舞。
刚醒时那股直冲头顶的阴毒恨意与怒火都如退潮般慢慢离去,再涌上心头的只有疲惫。他倦得很,想这么闭上眼睛再睡过去,并且再也不用醒来。
苏照歌背对着他蹲在那里,把那块白布拧了一遍又一遍也没有回头,又过了一会儿可能自己也觉得再拧下去实在不像,便默默蹲在那里没有动了。
她刚被叶轻舟那样刻毒地看了一眼,却毫不在乎地大咧咧把后背空门敞给他,像是完全不在乎叶轻舟怨愤之下会不会在背后暴起,给她一刀。
她蹲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在哭,但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遥远下方传来的火焰声劈劈啪啪,叶轻舟疲倦道:“你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苏照歌回道:“我比任何人都要知道。但如果你死了,这一切就都没意义了。”
叶轻舟自嘲道:“你是局外人,怎么知道没意义?”
“至少对良安郡主没有。”苏照歌回头,她脸上没有泪痕,女人总是比他想象的坚强,郡主如此,舞姬亦然。
苏照歌握着那块白布走回来,仍旧给叶轻舟擦脸。
这一回叶轻舟没有躲,任由苏照歌在他脸上蹭来蹭去,蹭出一张十三年前一见倾心的脸。
他想起来之前在火场中心苏照歌喊的那句话,目光落到苏照歌发间唯一完好的那支梅花步摇上:“季五告诉你的。”
“是,他对你知之甚深,告诉我你对良安郡主如何特殊,你曾经做过什么,还有长宁侯府惯用的梅花纹,其实是她的花。”苏照歌垂眸:“如今你还有什么想和我说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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