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发现李绥绥的身影,水雀正庆幸,偏生她就迎着鬼门来,相随仅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婢。
水雀额上瞬息暴汗,无奈相隔尚远,他一面驰去一面发出警示:“回去!别过来!”
李绥绥误以为是齐衍被发现,水雀与人打起来,故而来救急,听见水雀嘶吼时,她已一脚迈进月洞门,视野豁然开朗,甫见几名刺客手持寒剑大杀四方,看那架势,她都不带犹豫,当即快步后撤。
岂料这倚门一面,叫人盯上。
刺客剑锋徒转,肃杀气迎面相袭,宫人们哪料有横祸飞来,危境中皆惶恐,本能的自顾躲窜,只一名近身宫婢搀扶着李绥绥慌张避让。
但刺客势如疾风,避之不及。
眼见索命剑直取李绥绥心窝,水雀足尖猛点,快若流星赶月,硬是从旁侧撞飞那人,他兵贵神速,抽剑回身又是奋力平扫,适才勉强清出方寸太平,然更多刺客又迅速合拢荡来。
护院们见有高手助阵,紧张之余更多的是侥幸,这伙贼人武艺高强,他们心长力短,只能游移在后方试探比划。
这便置水雀于单枪匹马的棘手局面,无暇他顾,他将李绥绥挡护身后,严防死守,不让一道剑光惊扰她,但李绥绥状态非常不好,精神恍惚从环翠园出来,一路脚步虚浮,兼之方才危难忧急,惊了腹中孩儿,小孩频频踢动,燥得李绥绥肚子紧硬如石。
相携的宫婢闻她呼吸战栗,焦急询问:“公主,哪里不舒服?可还坚持得住。”
孤军奋战的水雀杀红了眼,疾问:“殿下怎么了?”
李绥绥哑然张口,一股子恶心感却急涌窜喉,她忙不迭捂嘴干呕。
“带公主先走,我……”水雀忍不住回头顾看,仅看到她脸色煞白、摇摇欲坠的模样,已然慌神,趁他分心刹那,身前攻势霎时欺近,他心急火燎劈剑前斩,又一簇剑光从旁趁虚而入,眨眼间剑刃噗呲楔入宫婢的脖子,她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便捂着血线喷薄的伤口软身滑地。
李绥绥狠狠打了个激灵,不容她动作,染红的寒芒再度刺来,火石电光间,水雀急急旋身,回肘便将利刃送入对方胸口。
后方数剑半分无松懈,跟着齐齐逼来,水雀矮身避过锋芒,再退一步,终于将李绥绥护进怀中,可这一护,便将自身暴露于凶险毫颠。
李绥绥腹疼如重锤,又恐再连累他人,硬撑出周身细汗不敢倒,阵阵发黑的视野看不清刀光血影,只闻水雀心急如焚喊她:“殿下,你吸气啊,别紧张……”
李绥绥半弓着身躯,仓促间还嘴硬:“不是我……小孩不听话,他……”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隐约听见喧哗声:“大公子!三公子!”
声音很远,但很亢奋,带着如见救兵的雀跃。
“秦恪来了么……”李绥绥几乎松了一口气,岂料下一瞬,胸腹突地传来细微而沁凉的刺感,她话音戛然而止,愣愣顾往,衣料刺破处一片血花快速晕开,许是腹中阵痛更甚,倒不觉得疼。
不及搞清楚状况,腰后的大掌蓦地扣紧,水雀齿关已磨来咯咯响,横剑发力划破对方咽喉,粗声怒吼着:“保护公主,你们都是死人么!都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他声调罕有的凶悍,乃至破音。
“水雀?”李绥绥的声音更是颤如梦呓,只因发现水雀毙了对方,可对方的剑却留在他身体,自腰腹贯穿,还冒出寸余,正是那寸余尖利刺破她衣料,也不过浅浅割破皮。
她目光冻结在鲜血涌出的位置,恐惧瞬间侵占心神,连呼吸都彻底窒住,跟着腿间一股热流无觉冲出,天旋地转间被人接入怀中,浑浑噩噩的脑海只余一道念头在清晰叫嚣——别死,水雀别死。
“李绥绥!”
“殿下……”
耳畔吵嚷声如轰雷,她人中快被掐出血,终于维持住二分清醒,过了会才又听见水雀的声音,音色带着些许无奈和小心翼翼:“……殿下,有件事一直没机会坦白,你答应我,别生气……”
怎么听来都像要说遗言,李绥绥万念翻涌,虚张的眼眸充着泠泠水光,看不清人,只张了张口沙哑道:“不许说……不听……”
那厮却反了天,又说:“好容易找到将功抵罪的时机……其实吧,你在我那住的时候,那本藏起来的养胎书,是我暗示给驸马的,我不是要出卖殿下,我只是……”
那些事在不可逆的生死法则前一文不值。
悲伤在李绥绥心底扩张,出口却成懊恼:“闭嘴。”
恍惚间,听见水雀在叹气,而后极小声重复:“别生我的气……”
“这不对啊!”一道惊呼突兀炸起,那些围着她团团转的宫婢,终于发现裙底漫开的殷红,恐慌万状喊着,“出血了!公主出血了!”
触及那片血色时,秦恪神情剧变,立即命人请郎中和稳婆,遂将人抱起便径直奔往木香园。
李绥绥抓不稳他的袖子,辞气却固执:“你要敢死,我日日对你牌位念经……让你做鬼也不得安生……”
痛楚与恐惧齐来,令她意识模糊连人都辨不清,秦恪哑然看着她,觉得这句话,该是他对她讲,到底无她荒谬,只轻声应道:“别担心,松隐在帮他处理伤口,先管好自己。”
“都捅穿了……”李绥绥焦躁至极,近乎哽咽的声音透着委屈,扰得秦恪心如乱麻,一时横了心凶道:“救不活算我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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