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问题解决问题,她又寻去玄甲弩营,打算找指挥讨教。
月上梢头,边塞短暂的苦夏闷热异常,军帐中更如蒸笼,儿郎们留条犊鼻裈已算矜持,是以,见她冒冒失失闯帐,巡营至此的蓟无雍脸都黑了,拽其甲袖径直拖出,劈头盖脸便斥:“大半夜的,别不像话。”
不知是刚看过一帐裸男,还是因他这壮丁适时出现的缘故,她眼睛贼亮,没见羞耻反莫名其妙咧嘴笑,随后死皮赖脸将他拉回帅帐,仿佛那日的不愉快早抛诸脑后。
由训兵问到军备,再深入列阵,她问题层见叠出,叽叽喳喳刨根问底,委实烦人,换作旁人,他必然觉得无聊懒加理会。
可事实上,狗都睡了,他还没合眼,甚至与她讲得口干舌燥。
闷不透风的军帐内,连空气都是一派稠乎,晏宁送来砖茶,站了会汗出如雨,又守到帐外透气,老四蹲在晏宁脚边不时哼上几声不着调的曲子。
李绥绥却兴头十足,一时半会没要结束的意思,索性将甲胄褪下。
汗透的深衣紧贴在身上,裹得止盈一握的细腰十分扎眼,蓟无雍不可抑地想起,两三月之前那里还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她当真是舍得。
他微微抬眸,饶有兴致打量着这朵曾以艳字冠绝京都的倾国名花,目下丰容无靓饰,眉目犹显浓锐,倒也俊俏,萧萧肃肃与顾盼神飞并存那种,便是披个麻袋也观之忘俗。
察觉他视线,她拨冗抬起头:“怎么了?”
自然,原本生得笑燃风流的眼眸,亦只剩拒人千里之外的寡淡。
无趣啊。
蓟无雍起身给她添茶,慢条斯理道:“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脱什么皮。”
她似觉好笑,当真也呵笑一声,然后散漫道:“我和你?孤男寡女?你不是狐狸托生的和尚么?”
反诘得理直气壮,好有道理。
蓟无雍递去的手立刻收回,茶盏送回唇畔,盯着他慢慢滑动的喉结,李绥绥眼眸微眯,一字一顿戏谑道:“那是我的杯子。”
他动作顿了下,辞气低沉,似按捺着何种冲动:“和尚也要睡觉,恕不远送。”
关于李绥绥临阵抱佛脚这件事,蓟无雍不表示赞同也未反对,由她三分热度去折腾自以为丰满的理想。
数日之后,战事迎来第一次转机。
蓟无雍麾下二将率兵城前叫阵,西夏大将元戎引五万虎狼之师迎战,穷追玄甲二里,遭遇伏兵左右夹攻,蓟无雍挂帅剿戮,长刀直斩元戎,元戎人头落地,众寇失色倒戈,蓟无雍乘势挥军,迫急敌寇欲退洮城,却闻后路再传鸣金,竟是寸楼引军截后助战,并破城门,前狼后虎,连战皆捷的西夏人防不胜防,弃城溃败五十里,损兵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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