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尚未开口,她眨了眼,因为没笑,这丝俏皮显得诡秘:“保证不生气哦。”
官家眼睫不由一颤,不为别的,仅对这几个字形成下意识反应,似一道警钟敲在胸口,提醒他,再好奇亦万不能答应。
光是想到要迎接她离经叛道的言辞,官家已然气紧,李绥绥扶住他肩头,使他上身稍立呼吸顺畅些,遂靠坐他身后,轻捋微伛偻的背脊,并不理会他愿不愿听,便开始讲述故故事:
相传北海有座仙人岛,岛居神王,王有神兵丈天剑。
一日,远方恶龙来此作祟,神王命丈天斩之,丈天半途遇鲛女,大喜相问:‘相传鲛人有泪,可化五色明珠,可愿献于吾身为宝?’
鲛女摇首说:‘不可,鲛一生只垂一泪,为心爱之人。’
丈天不死心,追鲛入深海,遂被鲛族无情撵之。又不久后,得知心慕手追的鲛珠已为神王所有,丈天心中怨尤剧增。
直到某日,骇浪摧毁半座岛屿,有人称,是海中鲛族舞乐狂欢,从而搅起滔天浊浪。神王震怒伐鲛,鲛女恐急哀求,然神王无以为动。
丈天乘人之危,对鲛女旧事重提:‘若将鲛珠献于吾,吾可助你族人脱困。’
鲛女情急盗珠相献,终被神王所晓,鲛女羞愧悲怛,一念魂归西去,而丈天为求自保,遂亲斩鲛族,以示忠心。
“而我好奇,本该被除的恶龙下场,若丈天未尽心除之,恶龙可是导致灾难加剧的因由?神王本无所不知,为何偏听偏信,又为何甘受丈天蒙蔽?”
官家体力不支,到底未痰迷心窍,听懂隐射是勿庸置疑,轻愁薄恨将将浮起,又被她一迭提问拽回心神,竟是慌乱呛咳,险些背过气。
侧塌的腰背由公主强行扶正,她并不在意答案,幽幽道:“如何想不通呢,世人眼中的稀世珍宝,对神王而言唾手可得,一颗漂亮的珠子而已,怎能比价称手神兵。”
“什么荒唐故事,朕累了,朕不想听……”
曾经的怨懑磨到至今早面目全非,他已迟暮、垂危,此时此境,怎会将自己全盘否定,最是恼怒李绥绥的执迷,以及这旧账翻得不合时宜。
感受到他的抵触,公主善解人意道:“好,咱们不讨论神王以紫乱朱的过错,故事说鲛女死后,鲛珠随之化为齑粉,丈天得而复失何其憾恨,你猜,他是如何填补这份失落?”
“朕不想知道……”
官家郁塞已极,本能拒绝着,公主稍作沉默,略略急促的呼吸喷在他耳背,令他无端毛骨悚然,他难抑轻挣,她却紧偎颤如筛糠的肩背长叹:“鲛女留有一子,无人问津,可丈天惦记啊,于是朝幼鲛索珠,并非贪宝,只为笑话鲛女所谓的‘一生只垂一泪,为心爱之人。’”
言语平淡,轻似耳语,官家起初迟钝迷茫:“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公主喑哑一笑:“还能什么意思,他敢毁幼鲛,皆是神王赋予的勇气。”
点拨至此,再是委婉也明白,惊怖、悲怒诸多复杂情绪如山洪倒泻入心腑,无坚不摧,官家顶着满面煞白拼力侧目,仅也看见一截透红的鼻尖,他喉咙哑近无声,仍在难以置信地挣扎:“他对你……对你作了什么,告诉我,我、我替你……”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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