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之徒!”李绥绥唇角越扯越下,“他配为人叩拜一声千岁?”
秦恪不置可否,只语气清淡劝慰道:“好了别生气,此事已经过了。”
“过了?沐家人被摆平了是么!”李绥绥嗤笑一声,眸中戾气更甚,“有人当真以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要征地,就是官府一张纸那么简单?知法枉法,等着自食恶果吧!”
话中狠意秦恪自然听出,换作从前,李绥绥肯定会以太子伤他、伤他女人子嗣为由,煽风点火激他反击,可这次却没等来下文,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她早已下定决心要将太子搞下台,无论他持何态度,是否出手。
秦恪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都说此事过了,我将徽州朱字号的持股让与沐家,年后,他们举家迁去,届时,沐琳儿会随行。”
李绥绥睁大眼,直愣愣看着他:“原来是你摆平了沐家,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话都没问完,已想个仔细,秦恪自然不会替太子打掩护,太子手下官、痞纠集,在这场霸凌配合战中,沐家别说招架,根本不堪一击,那么这些官、痞中,有秦家或江家的影子不足为奇。
想通这一点,她闭了闭眼,轻吐一口浊气,叹息道:“常说徽茶胜金,秦三公子出手当真阔绰,沐家祸中有福,此局不输呵。”
秦恪垂下眼帘,勉强扯出一丝笑,揶揄道:“嗯?替我心疼银子了?”
见他打马虎眼,李绥绥半嘲不嘲道:“都说商人精打细算,此番你却赔了夫人又折兵,当初还不如应下你那丈人,直接收了茶山。”
秦恪舔了下唇角,一脸无辜,喟叹道:“都说公主心思缜密算无遗策,难道没算出此番我们会在女人身上破财?你当初怎么不直接将人拒之门外,防患于未然,岂非能替咱们家省一大笔银子。”
“你!”她说一句,他还三句,李绥绥被噎得不轻,气恼漫天,“强词夺理,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的男人似笑非笑,拖着尾音道:“这回吃大亏,涨教训了吧。”
“谁吃大亏?”李绥绥无语道:“你还要不要脸了?什么叫我们!分明是你自己惹一身骚气!关我何事!又不是我的钱!”
“我是你的,我的就是你的,怎么不关你的事?”秦恪理所当然一句,站起身慢慢踱到她身后,躬身环住她的肩,轻声道,“好了,不开玩笑了,总归是我没护好她与孩子,用钱补偿只是微不足道的安慰。这回是我涨教训了,所以,以后这府上还是咱俩清清静静过吧,让这件事过去可好?以后都不提了可好?”
补偿沐琳儿,这自然无可厚非,李绥绥只觉得此事窝火,何况……明明他是最该生气的人,说着说着,却反过来安慰她,可笑。
想着秦恪失子之痛,却因种种缘故选择隐忍,她心底忖了又忖,还是不禁动容,仅仅一瞬,遂又板起脸冷淡道:“破财你会怕?反正你钱多,江二夫人说得对,就该把你那些女人统统接近府!让你赔个倾家荡产才好!”
秦恪被气笑,咬着她耳骨懒洋洋道:“哦,母亲来关怀你两句,于是你风向倒去,与她同一阵营了?”
“你能听懂重点么?”李绥绥捂着耳朵,回头瞪他。
秦恪眨了下眼,揉着她发顶微笑:“听懂了,你在抱怨。”
小妾孩子都被人霍霍没了,他还有心思与她耍嘴皮子!李绥绥拍开他的手,嗔道:“……滚吧!不想与你说话!”
“不说话嘴巴不闷么?”秦恪俯身凑近,呼吸撞上她的鼻尖。
李绥绥微微偏头,恨声道:“不闷!”
“哦,那就好,那你替我解解闷吧。”
秦恪是一点不想与她讨论其他女人,如此耍起无赖岔开话题倒是一流,他眸中碎星迷人,笑意不减,将李绥绥拉起带入怀中,没头没脑落下吻去。
他到底怎么想的,当真就甘愿吃下这哑巴亏?不难受么?
李绥绥下意识推拂,可她心疼他的故作轻松,很快又老实松开齿关,唇上甜蜜温情的纠缠,甫又冲淡恼人诸杂。
苦中作乐,尤显与她恋恋红尘格外珍贵,倘若他不曾爱过李绥绥,怎能明白,为何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她似倨傲的烈焰,危险毒虐,可当她敛尽锋芒与他回应,这偎在胸口的满怀纤软,又芳馨蕴藉、美得过盛,满足、贪痴,难抗拒。
他不知餍足,摩挲着姣美粉颊,吻至尽兴。
知她年少不幸遭遇,秦恪心头百般不是滋味,想疼惜她拂平她心伤,可他永远不知,李绥绥的魔障早已深至入骨。
他的妻子幼年便锦绣巅峰,承欢侍养于天下第一人膝下,什么宠爱美誉没得到没听过。
如同前世般遥远的虚妄片段,在她孤苦无依的小十年间,早被吹散无踪。
李绥绥被囚在潆洄宫,捱过了宫中最后一个也是第一个终身难忘的年,希望初灭,小小的她还会认真难过;秦邈死后,生命中最后一束光也随之浇熄,她心中只余黑暗,空唠唠的,可还会溜进秦家祠堂,送去一句新年问候;后来嫁给秦恪,什么伤春悲秋,再无,她在繁华丛里,与那些博戏不寐的伶人或浪荡子们,把酒欢歌,笑消除夕,好不自在……
他义无反顾地想温热她的心,他确实也做到了,李绥绥亦心软了,在柔软的最深处填进他的名字,殊不知被温暖聚散几番的人,怎会甘于一直患得患失,尤其是骄傲自负的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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