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雁来对美女跳舞没兴趣。以前他还是将军时,也曾赴过一位大臣的家宴。那时候也是这样一水儿的美女,扭着腰在他面前娇笑。贺雁来当场拂袖而去,从此再也没与任何臣子私下来往过。
而现在,已经有几个小国的王子,扯着阿布的袖子,指舞场上某个跳舞的女孩儿,窃窃私语些什么了。
贺雁来望着这群女孩儿的脸,她们其中有人欢笑,有人笑容遮盖不住背后的恐惧,各色面庞五光十色,一个个从自己面前掠过,也一个个都留不下什么印象。
他偏头看向自家小孩儿。
小孩儿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他虽也对美女没兴趣,但架不住好奇心,现在兴致勃勃地欣赏着这眼前热热闹闹的景象。兰罗虽也爱晚宴,可是女孩儿们都大方坦荡,很少会穿着清凉来献舞,是以千里还从来没见过这阵仗。
感觉到贺雁来的眼神递了过来,他还未知事情的严重性,开开心心地转过头说:“她们跳的真好看。”
他眼神热烈,坦坦荡荡,深绿的眸子衬着月色与景色,竟像块通透的琉璃,在篝火下折射出各种光彩。
本想故作吃味抱怨几句的贺雁来对上这样一对单纯真挚的眼眸,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半晌,他无奈一笑,顺着千里的话说:“是啊,是很好看。”
千里对贺雁来心中所想一无所知,犹自欢快:“就是我看这舞姿没甚难度,等回了兰罗我再学学,跳给雁来哥哥看。”
“”贺雁来沉默片刻,轻轻开口,“跳给我看?”
“对啊。”
千里态度自然,仿佛并未觉得这是什么大事。贺雁来微微勾起唇角,伸手抚上千里高高束起的长发。
“傻话。”贺雁来低声呢喃,声音轻到根本听不见。
酒过三巡,在场的人大多都醉了,行事也有些孟浪起来。方才看中舞女的几个王子已经悄悄离场,看方向不是回阁楼,而是回了自己的马车。而他们的阿布留在宴席上,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却也没发作。
千里正在小声和贺雁来争论这点心里面夹着的是玫瑰花瓣还是牡丹花瓣,突然眼前一暗。
他抬眸望去,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儿,正咬着手指站在他面前,好奇地盯着他看。
“春儿!快回来,别扰了兰罗王”她身后,一个王后打扮的女子匆匆赶来。
千里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仰头对她额吉说:“无妨,她能在这么多人中挑中我,也是有缘,不如就放她在这儿跟我玩一会儿。”
王妃歉意地笑了笑,而春儿懵懂无知,见额吉同意了自己跟这个长相漂亮精致的大哥哥玩了,仰头龇牙一乐,门牙还缺了一颗,说话漏风:“谢谢大哥哥。”
“来。”千里伸手将春儿抱起来,坐在自己身边的矮凳上,“你叫,春儿?我叫千里,这位是贺雁来,是我的”
他表情羞稔,摸了摸鼻尖,小声把话补全:“妻子。”
贺雁来还是带着和善的微笑,友好地跟春儿打了个招呼。
春儿眨了眨眼睛,手指被她自己嗦得湿漉漉的,张口就问:“妻子?我额吉也是阿布的妻子,可是妻子不是女子才会做的吗?”
千里“啊”了一声,不知道该作何解释;而另一旁的贺雁来无比自然地端来一碟茶点,温声道:“春儿,来,尝尝这个。这可是千里哥哥最喜欢吃的枣糕。”
“好呀!”春儿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走了,欢天喜地地拿起一块塞进嘴里,满足得眯起了眼睛。
千里给她递了张纸巾,让她擦擦嘴角的残渣。春儿一脸天真,仰着头不知千里要做什么;后者无奈,只好亲自为她擦了擦嘴角。
贺雁来看在眼里,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十九岁的千里,在他眼里明明始终是个孩子,会装哭装闹,会扑在自己怀里撒娇,药苦了还要吃糖,哪里有人前的威风。
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孩儿似的千里,已经能有模有样地照顾好另一个孩子。
以后,若是他跟千里有了自己的孩子,千里应该也会这么珍之重之地对待他吧。
贺雁来轻笑着摇摇头,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又说什么傻话,他和千里没一个能生的,上哪儿有自己的孩子。
玩了一会儿,春儿就被她额吉抱回去了。
贺雁来突然觉得自己的衣角被扯了扯,扭过头去,千里鼓着脸,有些担心地望着他:“雁来哥哥怎么了?”
“嗯?”贺雁来歪了歪头,一时间没弄明白千里的意思,刻意往前倾了倾,好更方便听千里讲话,“什么怎么了?”
“刚才你的表情,好像有些失望。”千里紧盯着贺雁来的表情,不放过他任何眼神变化。他对贺雁来向来上心,对他的情绪变化也最是敏感。贺雁来不过一刹的分神,竟就被千里发觉了。
贺雁来心头暖热,若不是时候不对,他真想把人搂过来好好厮存一番。他对千里也是向来不愿意说谎的,无奈地一叹,便将自己刚才的傻话全给说了。
千里原本表情严肃,可随着贺雁来说话的深入,他的脸也越来越红,到最后耳根都要滴血。千里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想些什么呢我又不能生育,上哪儿来的孩子”
贺雁来并不反驳,温声笑道:“是啊,是雁来哥哥说傻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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