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澜衣说出自己相信“性本恶”的言论后,众人皆是一愣。
倒不是说,“性本恶”的言论太过稀少。
恰恰相反,在这么多年以来,世俗中有关“性本善”、“性本恶”的言论相互批判,一时间竟难以分出高下。
只不过……他们本以为,像宋澜衣这样,生长在爱与关怀的环境中的少女,会更向往善,也会更容易支持“性本善”这一言论。
但是事实恰恰相反。
只听得宋澜衣继续道,“就我以为,人性生来,就趋向于恶的混沌一面。稚童在垂髫年岁,什么也不懂,但却天然就学会碾死蚂蚁。在我们看来,这不过是细枝末节的小事,但是对于蚂蚁而言,这何尝不是一种恶?”
“人为恶,就是因为心中有欲望。欲望不止,恶念不息。”
有人疑惑,“可是人人都无法避免欲望,这样看来,世界上岂不是都是恶念?”
宋澜衣闻之,举了举手中的烫金大书,展颜一笑,“所以,才需要教化啊。所谓服民以道德,渐民以教化,不正是如此吗?行走在阡陌红尘,总是要有无形的教条来束缚己身。”
“这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道德,也是教化。只有了礼义、廉耻、善恶之心,方能知晓,什么想要做,但却不能做。”
宋澜衣这番话,虽然在支持性本恶的言论,但是单就蒲松而言,他更在意的,是后半段。
教化天下万民,以此控制心中恶念。
蒲松拍了拍宋澜衣的肩膀,没有辩证这段话对错,只是勉励:“你我都一样,冀以尘雾之微,补益山海。”
哪怕自身渺小若尘埃,也要去填充山海。
宋澜衣也好,蒲松也罢,在浩浩汤汤的天下大势前,在众圣万民前,都是尘微。
待至朝阳破晓,一行人看着天色,拖着“河伯”的尸体,回到村落之中。
昨晚一整夜,村中的居民都可以听到村头的嘶吼碰撞声。
是故当天光大亮时,许多村民仍然心有惴惴,不敢出门,直到白鹿书院的学生不厌其烦地劝导多次,这些村民才试探着从房屋内走出。
正所谓有一就有二,当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后,剩余的村民也陆陆续续出来了。
当看到他们身上密密麻麻的鬼面疮后,就连早有心理准备的书院学子,还是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不禁想到了先前魂魄被勾碎的“真神”,一时间心绪复杂,竟然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宋澜衣已经快熟能生巧了。
她手下小刀翻飞,每一次手腕掀动,都会挑出一块血肉。
王管家在一边,从一开始的忧心忡忡,到最后看得聚精会神,甚至还嘀咕了一句,“衣衣这水准,过年杀豚的时候,一定是个好手。”
这所谓的豚,就是猪。
只不过当今姓朱,怕犯了忌讳,一般都称呼为“豚”。
听到王管家的话,蒲松:?
他看着沾满人血的宋澜衣,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她想象成揪着猪耳朵,手起刀落,就在那里哗啦啦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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