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朝身旁的津无度微微点头。
津无度扬声道:“你们都出去。”
“是。”
舞姬们盈盈拂身,扭着纤细的腰肢退出正堂,只留下两方使团在坐,面面相觑,氛围古怪。
元烈甩了甩头,待思绪清晰些,径直道:“小冢宰都知道了?是不是朝廷那边……”
“和朝廷无关。”
眼下之意就是说,此事只有他以及在场的人知道。
陆珩此行带来的都是亲信,说起来话自然不会避忌太多,元烈面色稍霁,知道话说到这份上,再遮掩也没什么意义。
他既然当面提了,说明这消息大概率会被截下来,可以替鲜夷省去不少麻烦。
“谢过小冢宰。”
元烈起身握拳抵着胸口,微微躬身。
陆珩噙着笑意的眸子从他身上掠过,“谢我什么?两国互市在即,我不过是不想横生枝节罢了。”
“不管怎么说,拓跋氏欠小冢宰一份人情,日后定当还报。”
大雍与鲜夷和睦数年,此次派杀手潜入一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鲜夷内政,往大了说事关两国邦交。
一旦摊到明面上,或许会打破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平。
鲜夷内乱不止,这时候是绝对不能得罪大雍的。
元烈一瞬想到了许多后果,脊背冷汗涔涔,湿濡成片,腰身更弯了些。
陆珩凌空虚抬一手,“举手之劳,元将军言重了,只是本官有些好奇,这人好端端的,怎么会越过鹤渡关,跑到我大雍地界上来?”
“这……”
元烈犹豫再三,沉叹道:“不瞒小冢宰,姓勒那个小畜牲不知发什么疯,前段日子突然离开部族,只带了少许心腹,横穿乌恒平原,潜入了大雍。”
“您也知道我们拓跋氏与勒氏不和,此番天纵良机,自然不愿错过。”
他们当时收到线报还以为是探子出错了。
没想到那小混蛋居然真的脱离部族,为了节省时间,舍弃了最安全的燕勒、孤陈一线,直接从乌恒平原横穿,这才被他们捕捉到了踪迹。
他自己找死。
若不把握机会,连夜行神都看不下去!
陆珩看得出来元烈所言非虚,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北山王心急。”
“是啊。”
元烈附和。
陆珩将手中酒盏往前一推,津无度立即上前添酒,他盯着那细流般的酒水注入盏中,酒香扑鼻,恍惚中突然想起一人。
无声的勾了勾唇。
“元将军替本官转告北山王,听我一句劝,倘若过了今川还没抓到人,便算了吧。”
元烈一惊:“这是为何?”
陆珩轻晃酒盏,浅抿了口,慢悠悠道:“再往内就是南境,如今南境一州一县皆在那位掌握之中,被他发现的话,可没有我这般好脾性。”
“那位……”
元烈满头雾水。
陆珩说了许多话此刻有些乏了,站起身招呼也不打的往后堂走去,只撂下笑语幽幽:“离疆前车之鉴犹在眼前,你们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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