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密室中,被绑在空中的和尚早已看不出人样,身上数不尽的伤口有些已经开始发脓。凝结的血连带着被各种刑具勾破的衣服夹在肉里,几乎要和身体长到了一起。这些伤口有的是旧伤,有的是快结痂之后又被重新在相同的地方加上了新的伤痕。如果不是还有微微的喘息的声音,任何人走进来都会以为这空中的是一具尸体。
问全已经不记得自己被关在这里多久了。萧麒只在第一天出现过之后,问全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但萧麒的手下们仍然尽心尽力地遵循着萧麒留下的命令,那就是不让这个和尚好过。
问全的嘴唇因为连续几日滴水未进而干得已经裂开,整张脸毫无血色,身体里像有一团火在烧,滚烫得整个人神智不清。
“麟……”
他含糊地吐出了一个字,声音微弱得连他自己都听不见。但他这一个字脱口而出之后,早已经被烧得糊涂的神经却在这一瞬间突然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身处于何处,周围都是些什么人。
他咬紧唇,将那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唇上裂开的口子流出血来,但和他这满身的血迹相比,丝毫不值得让人留意。
“你不会以为赵远就是什么好人吧?”
那日萧麒用带着倒刺的鞭子将他抽打得奄奄一息的时候,,在他耳边吐出了不知多少恶毒的话语。
“你以为那个贱人的孽种死了之后,你是怎么从牢里出来。你不是和尚,自诩慈悲为怀吗?那你就去问问赵远,他是找了多少替死鬼才把你从牢里救出来的。
可怜呐,和尚,你念经的时候不会觉得那些替死鬼的鬼魂都在旁边看着你吗?还给本宫装什么清高!”
问全喉头一哽,一口黑血吐在萧麒的鞋上。
萧麒瞬间面目狰狞,掐着他的下巴,“本宫见你还有几分姿色才留着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在这里吃点苦头,等本宫把赵远的尸首都给你带回来,你才知道到底是谁更好!”
说罢,又是令人对着问全一阵抽打。
这几日早已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和尚突然间发出了几声冷笑,在这寂静无声的密室中突兀地响起,让门口守着的那两个人忽然毛骨悚然。
两人对视了一眼,透过门上的小窗往里面看过来,见那和尚满脸血污,却藏不住他脸上的讽刺。
问全只是觉得萧麒的话何其的好笑。萧麒那只将问全当做棋子,为的就是顶了谋害龙胎的罪名,一切由头都是在萧麒身上。他昏昏沉沉中,顿觉无名火起。一向都是如此。若不是萧禄,萧远麟何至今日仍要假借赵厉之儿名义存活于世?若不是萧麒,这些事情赵远又何必参与其中?凭什么他的麟儿却要反过来在萧麒口中沦为同流之辈?
他急火攻心,又发热了好几天,一气之下又是一口黑血吐了出来,眼前一阵发黑。
问全露出一抹苦笑,他是真的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赵远了。
他仰头望天,喃喃自语:“若是贫僧已然将死,求佛祖成全贫僧最后一愿,让麟儿大仇得报,一生顺逸。”
他自小吃斋念佛,曾经见过多少信男信女在佛祖虔诚许下心愿,却从来未曾为自己求过一支签。这是问全第一次有求于佛。
他说完,心里的空洞却仿佛怎么填也填不满一样。问全忽而自嘲地笑了起来,觉得自己其实也跳脱不出凡俗之外,十分贪心。
他迷蒙的双目中又露出几分渴求,若是佛祖真的听见他的声音,那便让他在临死前再见萧远麟一眼,问全此生便死而无憾了。
他听见有人喊他,:“哥哥。”
一滴几乎看不见的泪从和尚的眼角滑下。问全回想起他这活到至今,眼泪几乎全是为萧远麟而流的。这说法有些苦涩,但他却不自觉地露出笑意。
他以为方才听见的呼喊是自己过于想念而出现的幻觉,可是下一秒他整个人便陷入了一个熟悉、炽热又带着满满的占有欲的怀抱当中。
“哥哥。”他听见赵远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彷徨和滔天的怒火,甚至还有一丝哽咽。
是他的麟儿,并不是什么幻觉。问全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抱着自己的人的衣服。他想要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到底是不是他,眼皮却像灌了铅一样动也动不了。
“麟儿。”他无声地说。
问全以为赵远听不见。但话音刚落,他便感觉到赵远的体温靠了过来,抱着他的双臂越来越紧。
往日,他只觉得赵远的拥抱总是紧得生疼。他有时候想或许自己应该给赵远更多的安全感和信任,可是现在即使浑身伤痕累累,伤口被赵远压着,问全却想他再用力一些。好让他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身旁的人是谁。
赵远的身上传来浓浓的血腥味,问全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他发出沙哑的声音,却只能吐出毫无意义的声调,他想问问他是不是受伤了,伤到哪了。话还未出口,却被人堵了回来。
如一阵冷风刮过问全发热的全身,他浑身冰冷下来,方才怎么用力也睁不开的眼睛在一瞬间无比清明,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赵远的脸。
“唔!”
问全想叫他,却只能发出闷哼声。唇上传来的滚烫的触感,让问全浑身颤抖。
赵远用力地啃咬着他的嘴唇,将上面因为干裂而渗出的血都舔尽吸吮。他狠狠地在问全的唇上研磨了好几下,将问全弄得刺痛,才喘着气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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