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说话的人不多,即便是有,声音也不大,徐森淼开了一点窗,林舟和邓佳琪的话便顺着风飘过来,徐森淼写了一天卷子也累了,半靠在桌上听林舟气人,拿她没办法似的笑了笑。
外面天已经黑透,温度骤降,不知道是要下雪还是倒春寒,邓佳琪咆哮一声,简直想和林舟同归于尽。
然而还没等她动手,教室前门忽然被人敲了一下,徐杨站在门口,客客气气的喊:“找一下班长。”
教务处拟定了各个年级的练习册清单,喊各班班长去领通知书。
眼看还有十五分钟就放学了,林舟赶紧去拿,一推门,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姜宁正站在她爸身边和主任说话,听见动静往这边一看,兴奋地朝着林舟招了招手。
初中时,姜宁爸妈听从旁人的意见,认为宁做鸡头不做凤尾,把姜宁送去了五中读书;
等到高中,姜宁爸妈又听从旁人的意见,认为徐高学风正、师资优,连忙把姜宁送进了徐高。
孩子上学永远是大事,一家子跟着折腾来折腾去,先是把这边的房子租出去在五中边上买了个复式,现在又请人吃饭喝酒送礼,一番托人情,把姜宁的学籍留在了五中,安排她到徐高借读,租出去的房子也收回来了,这几天正在收拾行李,准备搬家。
姜宁她爸陪着主任说话,姜宁编了个理由从办公室跑出来,帮林舟抱了一叠册子上楼,三两句把转学的事情交代了,林舟见到她很开心,被考试折磨的头疼好了一些,问道:“你转到几班了?”
“九班……”姜宁步子轻快,“在你隔壁,你在八班对吧,刚我和我爸上楼时看见你了。”
她们俩说话时,楼道里陆续跑过几个去办公室的同学,路过的学生无论男女,都在回头看,有一些是林舟认识的人,大多数张望的,目光则全都落在姜宁身上。
姜宁天生漂亮,是个挑不出错处的美人坯子,自小便有超越同龄人的明媚,她没有校服,随便穿了一身不起眼的运动装,扎着普通的丸子头往昏暗的走廊里一站,五官模糊了,眉眼盖住了,只能看见一个不甚分明的轮廓,依旧能吸引来全部的目光。
林舟看着她,不自觉的想起小时候,转头问道:“你现在还跳舞吗?”
“跳啊,当然要跳。”姜宁凑过来,悄咪咪的说,“我这两天刚参加完比赛,托比赛的福,成功躲过今天的考试,听说你们徐高的题老难了。”
林舟被她逗笑了,心说徐高的考试不仅难。而且多,躲可是躲不完的,正笑着,又听见她问:“你呢,现在还弹琴吗,我记得你和徐森淼琴弹得可好了,你俩还有联系吗?”
窗外正对着十字路口,林舟伸出手,敲了敲玻璃窗上的人行横道。
小学时,有一年市里领导前来审查,班主任派她们三个表演节目,特批不用上最后一节自习课,放了学可以去少年宫彩排,姜宁跳舞时林舟在一旁伴奏,节奏一乱,徐森淼就得默默放下琴弓纠正:“弹错啦——”
旧日的玩伴握着陈旧的回忆,难免三句话不离小时候,林舟默默点了下头,心里冒出一点莫名的开心:所有人都不知道徐森淼的现状,只有她知道。
她拉着姜宁走到教室前,歪头示意了一下,指了指徐森淼的位子。
老师还没来,大家都趴在桌上醒神,徐森淼也不例外,姜宁探头去看,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瞪大了眼问:“徐森淼?她不是和爸妈去南方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等林舟答,姜宁又侧身看了一眼,这回她看得仔细,喃喃道:“差点没认出来,她和我们班班长长得有点像。”
“这星期刚回来。”林舟道,“你说徐杨吗,她是小淼表姐,现在就住在小淼家。”
“啊?”姜宁愣了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问:“她还住在你家对门吗?”
见林舟点头,姜宁似乎是笑了一下,见有老师上楼把东西往林舟怀里一塞:“我搬回老房子了,周一早上我去找你,咱俩一起上学。”
林舟张了张嘴,反应慢了半拍,还没来得及说话姜宁就跑下了楼。
院里除了徐杨,没有林舟的同龄人,林舟和徐杨一直不熟,又爱睡懒觉,因此一直没有找到结伴上学的朋友。
林舟到了这个年纪,性子早就不像小时候那样娇气了,不会一落单就哭鼻子,相反的。
因为是班长的缘故,她比同学们经事多儿,学了一些大人思维,初步明白孤单是常态,慢慢找到了独处的乐趣。
但姜宁要来找她,她也绝不会感到厌烦。只是有点发愁,她自己可以一路狂奔踩点往学校跑。
但不能拉着姜宁违纪,因此周一难得起了个大早,吃了顿踏实的早饭。
谁曾想刚出门,就在楼道口撞见了徐杨和徐森淼,几个人要么是发小要么是同班,没有不打招呼的道理。
于是二人行莫名其妙变成四人行,四人并排走不开,林舟便拉着姜宁走在了徐杨和徐森淼的后面。
徐杨和徐森淼担着表姐妹的身份,实则都没见过几面,交情实在浅淡。
虽然结伴上学,但路上各想各的,有点互不打扰的意思,一出小区门,徐杨就戴上了耳机,徐森淼见状也跟着戴好,没开声音,虚掩着在听林舟和姜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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