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他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狠狠将宋怀顾拉近,面庞几乎要贴上他的,宋怀顾被他扑面而来的恶意冲到,不由自主地闭了闭眼。
薄野临恶狠狠地:“宋怀顾?你睁眼看看,你刚刚说的那些,哪一个、哪一点是我的?”
“我只是个代城主,明白吗?代、城、主。我不是四大家族的人,所以我永远只能是个代城主,无论我做得多好、多努力、多完美,只要那该死的规矩不改变,我永远名不正、言不顺。”
“而你,居然来问我,为什么?”
他痉挛似的抽了抽唇角,旋即手上发力,宋怀顾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都被他抡了起来,往一旁的树木上狠狠一撞!
强大的痛感从后背涌起,几乎是同时,血沫的味道灌在了他的喉咙口,宋怀顾一口没忍住呛了出来,疼痛的抽吸声极大程度地取悦了薄野临,他缓缓松开手,偏偏又让那两个姑娘不敢轻举妄动。
“宋怀顾,你生而高贵,就永远不会懂我的痛楚。”他蹲下来,用几乎算得上是柔软的语气问,用冰冷坚硬的手指撩开宋怀顾垂落下来的发丝,几乎可谓含情脉脉,“就像我现在只能住在偏殿,你请我我也不会去的,因为永远有人会戳我的脊梁骨,就如同我现在要紧巴巴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当这个城主。”
“我……从未想过……和你争城主之位……”
薄野临一把扳过他的下巴:“你当然没想过,你想过什么,温定兰那个废物能教你什么!”
他长舒一口气:“你该庆幸你没有想当城主的念头,否则,你还能不能活到今日,可就是未知之数了。”
“临哥,我真的一直都把你当兄长看待。”宋怀顾下颌几乎要被薄野临捏碎,“可你到底……到底为什么?”
“兄长?”薄野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那好兄长可不是我,是那早死的温定兰。如果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还会把我当兄长对待么?”
他转过宋怀顾的脸,极轻极轻地在他耳边道:“你的兰哥,是我害死的。”
宋怀顾的眼睛蓦地瞪大,薄野临甚至能看到那些水光一丝一毫地、慢慢地涌了上来,带着不可置信的情绪,被水冲刷过的紫色眼珠紧紧将他盯着,似乎想辩驳出一丝虚情假意。
“让你失望了,都是真的。”
“我与温定兰联手平定万妖城多年祸患,本就该身居高位,统领万妖。可为了一个虚无的、教条的规矩,我们两个人谁都不能名正言顺地做想做的事情,这公平吗?”
“温定兰没有野心,我有。”薄野临瞟了一眼扶影的身影,“多可惜,他要是有野心,扶湘竹不用被送走,温棠不必孤苦伶仃、身染重疾,温定兰也不必死。当然,你也不必活着。”
“薄野临……”
“你看,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今天来不就是想做个明白鬼么?好啊,我告诉你。”薄野临将他牢牢卡在树上,口齿清晰道,“你当为什么温定兰自愿放弃万妖城二把手的位置而要去养孩子?因为温定兰发现了我的事情,他怕了。”
像是怕宋怀顾听不清楚似的,他又重复了一遍。
“他怕了。你听见没有?你一向敬重的哥哥温定兰从来就是个废物,一个懦夫。”
那个让宋怀顾难以忘怀的黄昏。
其实有个更加残酷的晌午。
“来得够快的。”吃过午饭,薄野临坐在桌边品茗,一阵铃铛声清响,温定兰那抹蓝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后,于是他放下茶杯,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的师弟。
温定兰的笑容一点点褪下去:“我们之间,就不必假惺惺的了吧?”
“我知道,自从当年你发现我暗自催化四大家族后代化形后,你就一直对我有误解。”薄野临将手搭在他肩膀上,“我思来想去,同是一个师门的师兄弟,闹成这样多不好,为兄特来跟你解释解释。”
温定兰冷嗤一声:“你有什么好解释的?”
“当然是如实告知。”薄野临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定兰,我知道你心善,可万妖城规矩如此,我们不能做那个打破规矩的人,你说呢?”
“我说了,万妖城要的并不是一个四大家族的后人,他们要的只是一个能够让他们安居乐业的领头者,而已。”温定兰眼睛里已经有了绝望的情绪,“这一点,我这些年与你说了无数遍,可你为什么从来听不进去呢?为什么一直想要抓一个四大家族后代当你的傀儡呢?你不累吗?他们不累吗?”
薄野临的笑容猝然一收,语气都凌厉了起来:“听进去?听进去什么?听进去之后让他们在背后戳我们的脊梁骨?说我们名不正言不顺,说我们不是正统?!温定兰,这就是你所谓的‘而已’!?”
“万妖城缺的从来都不是四大家族后人,那只是你心里缺了这么一个人而已!”温定兰咬牙切齿,“说来说去,这个规矩捆缚的从来都不是万妖城众人,只有你一个人。”
薄野临看上去愤怒极了,他那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如此生动,绕着温定兰转了半天,居然笑了出来。
“我的好师弟,你的天真十年如一日。”
温定兰无话可说,转身就想走。
“就好比你一直觉得只有我一个人在意所谓正统不正统,也就只有你,才会一直觉得我要催化四大家族后人,只是为了让他们当个傀儡,来实现我自己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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