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梳灵术吗?”
“对。”
裴辞冰就明白了。
梳灵术他们现在也有过涉及,的确可以摸排灵核,但若是悄无声息地去排查记忆,那也是神不知鬼不觉,这就是为什么梳理灵脉一类其实是风险很高的,稍有抵抗便会两败俱伤,只是当时没人知道,他们只是孩子,于是于闻洲的记忆怕是在那个时候也会被篡改一些。
如果每个人的记忆都拿出来那太费精力了,一个裴辞冰就已经很不容易,更何况那么多人。最有可能地便是稍微篡改,将一些小事转移到其他人身上,就可以轻松规避掉许多麻烦。
裴辞冰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多谢你。”
“大师兄你跟我就别客气了,我们是一起进的天水台呀。”于闻洲露出了个笑,“我知道可能曾经发生过很多事,但大师兄,我其实心里一直都把你当亲哥哥看的,只要你说,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恍惚间眼前的人又和当年的小孩子重合起来,那样稚嫩的声音,却那样坚定的告诉他。
我与你做个伴儿呀!
你是我兄弟!
裴辞冰报以一个释怀的笑容,于闻洲将灵囊收拾起来,边收拾边念叨道:“那我这边没有事了,大师兄,你和宋公子……”
他拖了个长长的尾音,还勾了个有些暧昧的笑容:“你们早点休息啊。”
“闻洲。”他溜得太快,宋怀顾只来得及在关门前叫住他,“别跟别人说在这儿找到的你大师兄。”
于闻洲立刻露了个“我懂”的表情,纵然宋怀顾觉得他的“懂”和自己担心的并不是一回事:“明白,宋公子,你放心,我今晚没找到大师兄,明天才能告诉他呢。”
说完,他轻手轻脚关上了门,悄没声地跑了。
“于闻洲真的是……”
宋怀顾的调侃没讲完,转身的那一瞬被人拥了满怀,裴辞冰像是一只受伤的猛兽,一朝颓弱,靠在他身上的重量几乎要把他压倒,宋怀顾手掌撑了一下才勉强缓住身形,随即他感受到什么,伸手轻轻在他后背上拍了拍。
“没事儿,都过去了。”
“小师尊。”裴辞冰是很少带着些委屈腔调说话的,还叫的是这个称呼,那一刻,宋怀顾只觉得自己心里有个极其柔软的位置被戳了一下,又酸又软的感觉顷刻席卷了他的全身,他把裴辞冰搂得更紧了些。
“我在的。”他柔声道,“不是你的错,小裴。”
宋怀顾就觉得自己的肩膀湿润了。
“小师尊,我想爹娘了。”
他的声音闷闷的:“我看见他们,有种无形之间的拉扯,我感觉到他们很亲近,可我又不敢靠近,因为觉得还是很陌生,你能理解、能理解我吗……”
宋怀顾摸着他的头,叹息似的:“理解的,他们都不会怪你,这不是你的错。有错的人,已经被你亲手了结了。”
“我们要走下去,小裴。”宋怀顾的手轻轻拍打在他的后心,哄孩子似的,“你的爹娘、我的哥哥,他们都在等我们给他们找回公道。”
“但今晚,你可以先靠一靠、停一停。”宋怀顾侧脸,轻柔地吻了吻他的耳根,“我在呢。就像之前你安慰我一样,我也给你靠一靠,有个可靠的人听你讲讲心里话,什么都不用担心。”
裴辞冰用力地在他肩头拱了一下,宋怀顾被他的小动作逗到,伸手在他脑袋上更加用力地、胡乱地揉了揉。
他抬起手,轻轻地盖在裴辞冰眼睛上,一面灭了烛火。
周遭骤然黑寂一片,那种相依相偎的接触感蓦地加重,宋怀顾将裴辞冰更紧地搂在自己怀里,裴辞冰感受到他的靠近,于是双臂也不在停留于他的肩膀,慢慢向下,然后紧紧环住了他的腰。
他们就像是夜空下河流中两条相互依靠的鱼,命运的水流湍急,而偌大天地间,只有他们彼此相互依存、相互依靠,他们是彼此唯一能够确定生命的存在。
次日,于闻洲果然又带着灵囊来找裴辞冰,演戏演得天衣无缝。
裴辞冰冷峻着脸坐在高位,昨晚睡得太晚,他有些神思倦怠,于是那锋利的眉眼就显得愈发凶,沉沉看着人的时候,总让人生出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这副模样让很多人不敢上前,变相地还了他一个清净,裴辞冰以手支颐,闭着眼养神。
脚步声由远及近,是于闻洲。
“大师兄,我这边名册也整理好了,按照姓氏,所有年龄与你相仿的天水台人员都在上头,无一缺漏,就连过来偷听了几堂课的记录我都翻过了,写出了这份名单,你过目。”
裴辞冰接过来,一目十行地扫下去,他看得极快,那速度都让于闻洲怀疑他到底是在看人名,还是单纯地在看这些人有多少个。
翻到林氏的那一页,裴辞冰指尖顿了顿。
“故渊这里写得怎么这么模棱两可?”
“呃,因为二师兄的卷宗本来就有些模糊。”于闻洲小心翼翼地窥着裴辞冰的脸色,“上面写的他是荆州人士,但祖籍却是徐州人,但当年为什么来的荆州、与谁一同来的,卷宗上都没有记载。我不敢不报,但又不知道怎么完善,于是就如实按照卷宗写了。我寻思着,二师兄入门后的事,大师兄你比我清楚得多,就也不用再多赘述一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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