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这次,祝愿愣住了,一眨眼大颗泪珠就顺着脸颊流下。
“欸,我乱讲的。”祝司年有些手足无措,“你别哭了,再哭妈就要来骂我了。”
祝愿的眼泪越擦越多,祝司年就在旁边递纸。
她擦一张,他递一张,地上很快就堆满了纸团。
“你比赛不是赢了吗?”等她哭完,祝司年才撑着下巴问了句。
祝愿吸了吸鼻涕,“换曲目才赢的,不换的话……说不定就输了。”
“那人谁啊?”
“不认识,没见过。”
“比你弹得好?”
“基本功没我好,但是很有天赋。”
“你不也有天赋?为这事消沉两天,真有你的。”
祝愿沉默了会,摇了摇头,说:“我不想再弹琴了。”
祝司年想说些什么安慰她,看见她的眼睛后又如鲠在喉,一句话都说不出。
没有人能理解祝愿的感受。
十几年来所建立的认知被一首钢琴曲给摧毁,那一刻祝愿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天才。就像一个一直生活在内陆的人突然见到了海洋,未知的事物令她感到害怕,觉得窒息。
她喜欢一个人坐着弹些最近流行的歌曲,也喜欢随意在黑白琴键上弹奏谱出自己的乐章。
她讨厌被邱丽摁在琴凳上演奏所谓高雅的古典音乐,也讨厌每天练两个小时枯燥乏味的基本功。
祝愿喜欢弹钢琴,又不喜欢弹钢琴。
天赋这个词是把双刃剑,抵在祝愿脖子上让她动弹不得。
“你知道吗?我这两天弹琴的时候觉得特别难受,一点都不快乐,打开琴盖的那一瞬间脑海里闪过的念头竟然是把钢琴给砸了。”
祝愿哽咽着,小声跟哥哥说着自己最近的感受。
“那你发泄出来呗。”祝司年给了个建议,“你要是跟妈讲不想弹琴,又得被关阁楼。既然觉得难受,那就去发泄出来,总比一直窝在心里好。”
“怎么发泄?”
“要不我带你去飙车?”
祝司年自己最有效的方法去碧湖找温芃,但他不能把自己的方法教给祝愿,只能教些老办法。
“不要,我惜命。”祝愿说着又补了句,“而且如果爷爷知道你带我去飙车,绝对会家法处置你。”
那祝司年就没办法了。
他撑着地板起身,抬手看了眼腕表的时间,“我得走了,温芃还在等我呢。”
“拿把伞,一会要下雨了。”祝愿看了眼窗外的天空,提醒道。
祝司年背对着她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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