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忽然又用极低的声音说,&ldo;我舍不得。&rdo;
&ldo;什么?&rdo;
&ldo;我舍不得让他做脏事。&rdo;
傅骧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舌根泛起些苦味儿,傅骧偏过头,可笑般笑了一下,又偏回来,呼吸不可抑制地变得紊乱浊重。
傅骧发现,自己真的不喜欢这个人,甚至是讨厌。他后悔了,他后悔把祝余变成这个样子,他真正想要的是那个在街上抱着肥胖的大橘猫,每天叽叽喳喳追着他叫&ldo;傅骧!傅骧!&rdo;的小傻逼,那个小小的聒噪的八岁到十三岁的祝余,是被他亲手驱赶扼杀的。
心底一阵怆然,他讥诮地望着祝余,&ldo;你不会真以为我喜欢你吧?&rdo;
祝余才不在意,他说,&ldo;我要走了。&rdo;
明知道他不是他的狗,可眼睁睁看着他走开,傅骧还是痛苦又不甘,内脏像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揪住。
&ldo;喂!&rdo;
祝余触到病房的把手,听到傅骧在后面说。
&ldo;你喜欢他什么?我想学一学。&rdo;
祝余回过头来,望了他一眼,那一眼那么轻,那么不经意,像手拨开湖水。
傅骧的喉头不自控地收紧了。
祝余看着他,突然低下头干呕了一声,扭头就走了。
第一百一十章春天
姚郡初中时很不喜欢雨天,因为她的伞,是一把充话费时营业厅送的伞,上面还有营业厅的字样,用得很旧了,脏兮兮的,伞面的支架处都渗出锈黄色,在女生们或卡通或鲜艳的伞里,穷酸得打眼。
她特意挑晚点人已经走得差不多的时候下楼,刚撑开伞就听见正在经历变声期的粗粝男声说,&ldo;你是五保户吗?&rdo;
她羞恼地偏过头去,几个男生正哄笑成一团。
说话的是班上成绩常年被他压一头的男生,家境不错,长相也白净,聪明招人喜欢,身边总聚着一伙朋友,不知道是不是总被姚郡抢风头的原因,他对姚郡总是刺刺的,被朋友们嘲笑没风度也不在乎。
她的脸一点点烧起来,年少时的贫穷足以令一个人赤裸,她没有理会,撑着伞急急步入雨中。
&ldo;喂!你要是真穷得买不起伞,我可以送你一把!&rdo;
她下了公交,回家的路上要经过一个旧市场,摆着许多路边摊,姚郡每天都要从那里走一遭。今天放学前考了一套英语卷子,姚郡腹中空虚,看见几个和她差不多大的中学生站在一个饼摊前。
那个饼摊的阿姨姚郡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了,扎个马尾,很爱笑,干净又漂亮,正笑着和那几个中学生说些什么,手上动作麻利,热气腾腾,雨天湿润的空气中有食物香辣扑鼻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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