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太太闻言赶忙捂她嘴,骂道:“折福这话也能乱说,还不赶紧呸呸。”
沈屹含笑道:“祖母不必忧心,皇上虽不让我担宣旨之职,却允了假让我去随行照料,派去的禁军也是专门指的华庭领队,有我们在,您就放心吧!”
宣帝当时想是都筹划好了,谢黛宁一答应,立马说让沈屹跟去照料,也是散个心,生怕小夫妻反悔。
听到这个安排,阮老太太也知道无法,叹着气点头了。
准备了两日,就要出发前往隆城,一大早谢黛宁抱着念念亲了又亲,才依依不舍的将她交到奶娘手里,进屋换上了武将的甲胄。
再出来,她已披上白色的披风,发辫高高束起,披风下是锃亮的银甲,整个人英姿勃勃,飒爽好看,只不经意间的笑意一如从前,是个淘气的少年郎。
只是换上衣裳就不能再抱念念了,谢黛宁不舍的看着奶娘怀里的女儿,小家伙又睡着了,一点不知道将要和母亲分离,她忍不住眼睛一酸,低下头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
张氏看着不忍,安慰道:“放心吧,念念抱到舅妈屋里去,我必然一刻也不错眼的看着,定给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谢黛宁点头,嘱咐一旁的三娘和浮音:“你们好好照顾念念,别让祖母和舅母太劳累了。”
她俩跟随多年,是谢黛宁最放心的人。
倒是三娘有些担心,为了念念,谢黛宁把她和浮音都留下了,身边没用惯的婢女怎么行,她正想说话,只听襁褓里的念念发出一声轻哼,谢黛宁闻声不由更是鼻尖酸涩,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她赶忙扭头不看,强忍着道:“罢了,不说了,我早去早回,你们也别送了。”
说完便硬起心肠,大步奔出府外,和阮清辉,沈屹一道到了长安门外。
宽敞的朱雀大街上,此时三百禁军森然列队等候,谢黛宁整装上前——这队禁军的统领华庭,上前将军令和圣旨双手奉给她,大声道:“谢将军,禁军护卫共计三百人尽数在此,随时可以开拔,请您下令。”
谢黛宁微微点头,道:“可!”说完便翻身上马。
华庭一声令下,禁军整整齐齐跟在谢黛宁的身后,向着隆城开拔出发。
华庭之前跟随沈屹打北狄涨了不少本事,这番令行禁止,整个人颇有大将之风,阮清辉见他沉稳,不由很是满意,转头对身侧沈屹道:“你也准备走吧,马车就在城门外,我又加了些人手,全听你号令。”
沈屹没有推辞,同阮清辉道了别,远远缀在大军后边。
其实宣帝允他随行,除了谢黛宁的缘故,还因为知道漠南王——也就是沈承,此时也在隆城外,听说是为劝说赛罕岱钦部莫要归入大烨。
他是杀伐果断之人,赛罕岱钦部若是不从,与他发生了冲突,隆城守军必得出手相助,但若战事再起,对刚休兵的大烨并非上上之选,派沈屹去,也是做了一手准备,若发生意外,因他和沈承关系特殊,以沈家的名义劝服不行动手,不算两国刀兵又起。
所以沈屹带足了暗卫人手,只是因为谢黛宁,他觉得带多少人都不是万全保障。
而且为了免去朝中争议,也因为沈屹曾经的将军身份,他和手下不便露面,不能在隆城参加归顺仪式,只能留守最近的城镇——安平驿,朵朵和白咪会传递消息。
出京行了半日,禁军停下休整,沈屹把马车赶到最前接谢黛宁歇息,她昨夜一直抱着念念舍不得撒手,几乎没怎么睡,钻进马车说了几句,沈屹就觉肩头一沉,她已经靠着他肩睡着了。
沈屹眸子里划过一丝心疼,把人揽入怀里,这时车帘微动,一个小脑袋钻了进来,正是古灵精怪的小朵朵,她正要说话,沈屹含笑伸出食指在唇边比了一下,让她莫要出声。
朵朵一眼瞟过,忙会意的闭嘴,但许久没见谢黛宁,她也想念的不行,只见沈屹伸手抽出一件披风给谢黛宁盖上,她看了又看,才又小心的滑下马车,对着外面的华庭也比了个不许出声的手势……
——
崤山,帝陵。
司马澈看着面前跪着的两人,一男一女,男子正喋喋不休的诉说自己数年戍守边关的苦处,而那女子是他夫人,随着丈夫的话语低低哀泣着。
男子说了许久才停了嘴,偷瞄司马澈,此人正是当初隆城的守备齐大人,和他的夫人。
当初他在战前囤积药材,被谢黛宁一诈之后急忙抛售,亏了好大一笔钱,更没想到的是之后谢黛宁也没饶过他们,写了折子参奏,让宣帝罢免了他。
他也是没办法了,京城那些拜高踩低的人,怎肯得罪沈家帮他?辗转许久,才打听到惠王和沈屹不和的消息,他于是跑来帝陵求见,虽然是落魄的王爷,到底比他这样人的强,死马当活马医吧!
司马澈一手托腮,一手指节轻叩桌面,饶有兴味的看着眼前男子丑态,原来他根本不会亲自见这种下作东西。
但是……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刚好用的上此人!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忍着恶心含笑将齐守备扶了起来,缓声道:“大人多年的辛苦,本王知晓了,就因这种小事被罢官,本王也颇为大人不平,但是本王困于帝陵,就是想为大人出头,恐怕也不易。”
齐大人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珠,哀求道:“殿下能如此说,臣这半生辛苦也就值了,只恨当初未能觅得殿下这样的明主,如今空有报答之心,却无处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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