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在沈屹脸上看到了一丝错愕慌乱,暗自偷笑一番,看你再装下去!
“其二嘛,是公事!”她把前段日子从玄衣卫内库里寻到的卷宗拿出来,摆在沈屹面前,“我要替前辅国公王峥王大人,状告内廷太监喜敬喜公公!你们大理寺不是掌复核拨正吗?这桩案子,应当是你的职责所在罢?”
第43章
◎要在一起◎
43上
沈屹没料到她竟然如此出人意料,拿起卷宗翻看了一下,眉头紧蹙,沉声问道:“你从何处得来这个?”
谢黛宁解释几句,沈屹瞬间便明白,心中一时滋味复杂,这件事情十分凶险,喜敬是何人?内廷第一,汪太后的亲信,他骄横跋扈,在京城早有恶名,身为玄衣卫指挥使的阮清辉也未必敢得罪他!
而扳倒这样一个人物,对于沈屹于朝中立足,无疑有莫大助益,不过收益越大,风险也越大,一个不慎,恐会牵连到阮清辉,她这样简直是将整个阮家都押在沈屹身上,为他博得立足朝堂的资本。
安静了半晌,沈屹掩住卷宗,“你跟其他人说过这件事吗?”
谢黛宁摇摇头,“还没有,我本来是想帮你找找跟沈家有关的记录的,可是九年前一场大火,把玄衣卫经历司的文档几乎烧了个干净,这一个月我都翻遍了,什么也没找出来。只得了这个,想着有点用处,所以才拿来了。”
她一脸邀功的表情,又忍不住把内库那个诡异的老差役描述了一下,说自己如何吓了一跳等等。
“吃块点心,压压惊。”听她说完,沈屹哪里还忍心再责怪她的莽撞。
“都过去半个月了,早就没事了!”谢黛宁乐了,不过还是捏心放入口中,又笑道,“我晓得轻重的,还记得在书院时,师兄醉酒,说要做官查大案子吗,若你一直只是个小小的从五品少卿,连朝廷的廷议都无法参加,你说话做事根本不会有人听,要是上头再有人故意压制你,那更是没有出头之日,所以……”
她像从前那样托腮,望着沈屹笑道:“师兄不是想做个查案子的大官吗?不如你我联手,这才是你破的第一个大案子呀!”
沈屹一时失神,满心只是无奈,他曾经觉得自己身处黑暗,而她是一道温暖,一抹亮色,如今他已经刻意要避开了,可偏偏她还要凑近,但这件事事关重大,他只得沉下心好好劝阻了一番,让谢黛宁答应暂不插手,又应下她一道去送湛明,这才把人劝了回去。
等她走了,沈屹坐着考虑良久,柯钺回来时天色已暗,他点上了灯,问道:“公子饿了罢?我去准备饭食。”
沈屹抬起头瞥了他一眼,柯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刚才谢黛宁在门前说,要跟柯钺好好聊聊,他又出去了这么半天功夫……
“说罢,她说了什么?”
听他直言问询,柯钺愣了愣才张口道:“谢姑娘只是问了问公子的身子……不过您放心,我并没有跟她说寒毒的事情!”
沈屹淡淡道:“你以为她会猜不到?”
他算是领教了,黛宁固然天真娇气,可聪慧也是一等一的,便如手中这份卷宗,是琼林宴之后那日得的,那还在自己授官之前,她就猜测到自己会弃翰林而入大理寺,所以查不到沈家一案线索,就顺手拿这了这个给自己铺路。
柯钺轻咳一声,目光躲闪,“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
沈屹没再纠缠于这个问题,问道:“其他人何时入京?”
沈家旧部,除去柯鸣还在湖州之外,其余人已经加紧赶来京城,他们大多没有正式身份,通关文碟,所以费了一些时候。
“大约三日之内第一批就能到,约有七人。”
沈屹凝眉思索片刻,吩咐道:“你加快布置我之前安排的事情。”
“是。”
等柯钺出去之后,沈屹的目光落回卷宗之上,辅国公王峥?他在记忆里翻找着这个人,他那时不过六岁,似乎隐隐听家人说起过这个名字,但转瞬即逝,没有留下什么深刻印象。
按谢黛宁的说法,这份卷宗的确有些蹊跷,玄衣卫当年大火,是有人刻意为之,烧毁了不少重要资料,而这份卷宗明显是后来伪造的,留在一个破旧的库房里,像是专门在等着有心人发现一般。
如今手头人紧,他想了想,若是这背后真的有人布局,谢黛宁此举恐会招来祸患。
吃了晚饭,不动声色的打发柯钺出去办事之后,他换上夜行衣摸去了玄衣卫经历司。
虽然身手只是他八岁的程度,但是避开巡查侍卫绰绰有余,沈屹像片羽毛一样潜入,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那处破败的内库。
入了夜,这里更显可怖,他看见一个摇摇欲坠的库房,却有着一扇崭新的木门,想来是谢黛宁提到的那处了。
略微思量,他从屋顶上捻起一块碎瓦片,一扬手直射过去,把本就满是窟窿的窗纸又砸出一个洞。
静待片刻,院子里毫无动静。
沈屹蹙眉,把呼吸压的更低一些,今晚没有月亮,他的身形几乎和黑瓦融为一体。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的胸中又开始隐隐作痛,这个情况并不意外,毕竟寒毒未清,临近每月发作之时就会时常如此。
他的呼吸粗重起来,就在此时,只听“嘡”的一声脆响,一枚羽箭破空而至,将他身侧的瓦片击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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