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黛宁思索片刻,她和沈屹早有论断,即便真是司马澈干的,恐怕一时也奈何他不得,更何况这次不是在王府出事,他更有借口推干净。
眼下还是那些女子的性命更重要,她于是当机立断,唤来众玄衣卫吩咐道:“我们分开两队行动,一路把人救出来,另一路去叫上京兆府的衙役,把人贩子京郊的老巢端了!”
派到她手里的玄衣卫都是些年纪尚轻的少年人,一开始并不服气受一个女子管辖,然而这段时间看她事事亲力亲为,毫无骄矜之气,再加上看到被拐卖的女子境遇悲惨,众人心中早就怒意升腾,闻言齐声大声应喝:“是!”
谢黛宁点点头,一马当先领着众人直奔河沿街而去。
到了地方她先吩咐手下把后门和低矮的院墙等出口都守住,然后亲自上前拍了拍门,喊了一声:“卖花啦,屋头有无小姐买花?”
院内先是寂然,随后几声微不可闻的耳语响起,便听一个苍老的女人问道:“卖的什么花呀?”
谢黛宁捡京城春日里的花名说了几个,又道:“奴是特意去京郊寺院择的花,新鲜的很呢。”
她这声音捏的极细,和卖花的小姑娘一模一样,身后几个熟识的玄衣卫,还有柯钺都不禁嘴角一弯。
而院子里的老妪没了怀疑,抬起了门杠“吱呀”一声开了门,下一瞬,只见一群玄衣卫和衙役一拥而入,直把那老婆子架起到一边放在地上。
“哎——”
她爬起来扯着嗓子大叫,“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
谢黛宁迈步而入,看着她沉声道:“有人举报你这里藏有被掳民女,我是玄衣卫的巡按使,接了此案特来搜查。”
老婆子像是被掐住脖子,哆哆嗦嗦道:“什么,什么民女?我……我老婆子啥也不知道!”
谢黛宁身后,数个黑衣的玄衣卫少年已经涌入厢房,很快屋内传来女子的惊叫,再片刻玄衣卫们便带着七八名女子鱼贯出来。
除了一个脸上有些伤痕外,这些女子皆是衣衫华丽,看着不似挨饿受苦的样子,而且面带迟疑,唯有脸上带伤的女子看清来人,立时惊喜大喊:“你们,你们是官府的人!是来救我们的吗?”
谢黛宁点了点头,然而其他人望向她的眼神,却是略带怨愤。
很快,众人把这些女子带回衙门,提审之后,谢黛宁理出了个大概,院子里一共八人,四个被掳走的良家女子就在其中,另外还有几人是从南边被带入京城,也有说自己是良家女子的,刚开始众女以为要被卖去青楼或是为人奴婢,便结成同盟悄悄商议如何逃走,但是后来有一个老人来这院子挑选了一番,筛掉了几人后,给剩下的人画了像,告诉她们只要听话,以后可以做王妃娘娘,享尽荣华富贵。
开始大家自然以为是个骗局,可没想到,有人来教她们读书写字,有人教规矩礼仪,连梳头穿衣这样的事情,都有人手把手的教她们如何做的优雅好看,虽然伺候的人不多,也不能出门,但是数不尽的珍馐美味如流水一般送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每日要做的就是学那些富贵人才会的事情。
除了挨打这个女子还想逃走,其余的人都动摇了,贫家女子又或是奴籍,哪里过过这样的好日子?回去了也不过是干农活,操劳,嫁个男人一辈子普普通通的,年景不好被卖为奴为婢,但是这里,是真的把她们当未来王妃养着的呀!
她们不关心那个王是谁,美梦迷住了每个人的眼睛,她们开始相信这个故事,受伤的女子再想逃的时候,竟被伙伴揭发,也正是那天夜里的争吵引来了暗卫,才让谢黛宁和玄衣卫一举端了这里。
听完整件事,当初面对萧妍时的无力感又泛起来,谢黛宁突然明白,自己原来救不了所有人,就连刚才审讯,好些女子还存着万分之一的希望,还能回到那个院子里继续过锦衣玉食的日子……
“大人,京郊那边也完事儿了。”一名玄衣卫进来禀报:“所有人牙子都被押去了京兆府大牢,剩下的女子中再无被掳拐之人,京兆府的严大人让我问您一句,如何处置这些女子,毕竟是手续齐全的奴籍,也不好随意处置,另外还有两箱文书旧档,不知是交由玄衣卫还是京兆府来查检?”
“先让她们住在原处。”谢黛宁思索一番,吩咐道,“这件案子审结之后,再决定如何安排,至于文书旧档便送去我府上,我亲自看看。”
来人应是后退下,谢黛宁按了按额头,想起玄衣卫衙门这里也有八个等着安置,只得又打起精神,叫来人去打扫两间厢房出来,忙完这些看看天色,已是日落时分了,她便叫上柯钺一道回家。
两箱子文书几乎是前后脚送到了沈家,按谢黛宁吩咐被搬去了书房,她和沈屹吃了晚饭,常常在此处或是一起看书,又或者一起忙碌公事,不过今日沈屹还没回来。
“咳,咱们府上这么大,书房却建小了。”柯钺笑道,书房有两个主子用,这大箱子一放更显局促,“等这件案子忙完,少夫人不如扩建一下如何?”一路见她心情不佳,柯钺此时是没话找话。
谢黛宁随口应着,忽然看见桌边立瓶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大卷轴,抽出来一看,却是一张巨大的北地地图,绝大部分是北狄的疆域,上面细细标注着山川河流,地势起伏,城镇名字以及兵力部署,甚至有些地方还标了人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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