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珺雪很慢很慢地挪向她。
距离如同电影的细节镜头一点点地拉近,温宛冰似乎还是被她已经压到最低限度的动静影响到了,微动了动身。
傅珺雪立马静止不动。
很奇怪的是,这次温宛冰挪近后保持一定的距离,而是几乎紧密地贴靠,就连手臂都缠了上来。
不太舒服,是因为呼吸。
但温宛冰身上很凉,而她怕热,也还不错。
傅珺雪盯着天花板,长睫扑闪,闭上了眼。
她在后半夜做了个零碎的梦。
如同被打碎的镜片,四分五裂,零零散散落在深海里,倒映出出光怪陆离的画面,有好的,也有不好的,乱七八糟地割在她身上。
明明很疼,却不见伤口。
最后那些碎裂的镜片又变成了细碎的冰块,浮在面前,像一颗颗亮眼的宝石,折射出不一样的光彩,她捞过那些宝石一般的冰块拼凑出了人形。
在海洋里的丁达尔效应下,冰块逐渐融化。慢慢展现出温宛冰的身影。
蜷缩的身躯展开,像阳台那株在今年迟迟不盛开的白色芍药。
落在她们之间的光线,与涌动的暗流,像是将她们切割到了两个深度。
她沉溺在下面,没有力气,也没有多余的呼吸浮上去了。
随着下意识地喘息,傅珺雪猛地清醒了过来。
她喜欢睡在极致的黑夜里,所以窗帘选得很厚实,但没拉好,留有一道缝隙,透进来一束阳光从地板延伸到她脸上,令她不适应地眯起眼睛。
偏过头,床边空空荡荡,温宛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床离开了。
枕头、床单被捋得很平整,仿佛不曾多一个人睡在这里过。如果不是床边有个温星,傅珺雪都快以为昨天的一切都是一场虚幻的梦了。
小满窝着身体在睡觉,温星顶着小发包,夹着她修好的鲨鱼夹,穿着校服坐在小蘑菇凳子上,托着下巴,一会儿看看猫,一会儿看看她。
“星星,你姨姨呢?”傅珺雪坐起来问道,嗓音透着刚睡醒的哑。
温星直起身,转动眼睛想了想说:“姨姨,看着,饭饭,姨姨。”
傅珺雪揉了揉刚睡醒混沌迟钝的脑袋,生了锈似的运转,揣摩这四个词结合当下情景能造出什么句子。
“你姨姨是让你看着我?”傅珺雪问,“还是看着饭?”
“看饭饭。”温星抿了抿唇,拧着小眉头,“看姨姨。”
到底看什么?
傅珺雪思忖片刻,抬手指着自己,给出了合理猜想:“饭饭等于姨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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