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顿饭是梁易澄有记忆以来吃过最煎熬的一顿饭。
新餐桌散发着淡淡的木材的味道,面对面坐着的两人相顾无言。
饭是温的,菜是凉的。
梁易澄咬下第一口时就想去把它们拿去重新热一热,但符朗恍如不觉,筷子一下接一下地夹着菜,心不在焉地咀嚼几下便匆匆咽下。
照这架势,菜如果是热的,符朗的咽喉兴许还会被烫伤。
梁易澄只能把凉透的菜放进嘴里。
叉烧的汁水彻底凝固,变成干巴巴的一团,如同嚼蜡。好不容易吞下之后,他还能清晰的感觉到干硬的饭菜缓慢地刮过食道。
顶心顶肺。
符朗吃得很快,但放下碗筷之后他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凝视着那张餐桌。
饭菜越发地难以下咽。
梁易澄捏紧手中的筷子,垂下头,轻声说:
“朗哥,你不喜欢这张桌子,明天我就把它退了吧。”
“不用。”
符朗的回答果断得让出乎他的意料。
梁易澄蓦地心头火起,可他抬起头,对上的却是一双满是哀求的眼,登时哑了火。
梁易澄觉得,符朗就像一颗鸡蛋。
坚硬的外壳固若金汤,他好不容易等到有隙可乘,才敲开了一角,满心以为可口的蛋黄能从破洞里流出来,却发现这颗蛋已经熟了,蛋白依然把蛋黄裹得严严实实。
他既无法把剩余的蛋壳全然敲碎,也不忍把柔软脆弱的蛋白戳个稀烂。
无从下手。
自从那顿饭不欢而散,那张餐桌便再也没有用过了。
一方面,符朗要带新来的实习生,下班时间越来越晚。原本除了休息日,符朗下早班的时候还会回家做做饭,现在却抽不出时间了。
另一方面,梁易澄如鲠在喉。好几次他分明都把饭菜都做好了,可放到餐桌上的那一刻,他就忆起符朗的那个眼神。
最后,他把热腾腾的饭菜都放进冰箱,打电话让符朗陪他出去吃饭。
不知不觉间,那张餐桌好像变成了一根刺,悄无声息地扎在那里。
周六这天,符朗久违地排了个早班梁易澄懒洋洋地摊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吃着零食,寻思今晚或许能吃上符朗做的饭了。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
小白猫警惕地竖起耳朵,飞快地从梁易澄的肚子上蹦下,钻进了沙发底下。
梁易澄疑惑地坐起身。
此时不过下午四点,距离符朗下班回家还有一段时间。
当然,符朗也不会按门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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