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嘀咕道:“不像我,我睚眦必报。”
林濮反手拍拍他的脸,指着电脑屏幕上他和潘颖的对话框,语气淡淡道:“她给我这个数的参考费用,我能不接吗?”
舒蒙顺着他手指看过去,看完啧啧了两句:“……好吧,提前祝潘颖小姐姐成功。”他说罢又酸溜溜道,“律师确实赚钱,不像我们穷苦法医……又脏又累的好可怜……”
林濮打完最后几个字,把电脑合上,转身搂住他脖子:“吵死了你。”
舒蒙搂着他的腰,把人从椅子上拎着抱起来,林濮已经迫不及待地垂头啃着他的嘴唇。拉上了窗帘,暖黄暧昧的灯光在林濮的背脊上晒上一层金灿灿的颜色。
舒蒙托着他的后脑勺,珍惜地亲吻着。
……
在合议庭上,林濮通常身着律师袍,坐在辩护律师的席位上。作为证人出庭的机会少之又少,那天,几乎所有的当事人都在庭,林濮看着他们一排坐着的样子,目光从这些人的脸上一个个掠过,最后停留在了潘贤正的身上。
这些人的名字,凭林濮的记性或多或少都记得。记得他们是怎么出现,在当时的事件之中,又是怎么把他的父亲步步推入火坑的场景。
他们之中有的人明显老了很多,不说名字仔细辨认是认不出这个人到底是谁。林濮有时也觉得记忆好并不是什么好事,他会把记忆的细节反复记到很久。
但好在,他从前也未曾想过,未来的某一天他会在法庭上,听着审判长一个个宣布他们每个人的判决和量刑。
无期徒刑、二十年的、十年的、五年三年的……每一个人做了什么,都有最终对应的刑罚,其实至此,对于林濮和杨黎黎来说,他们已经完完全全满足了。
但他未曾想到,当一切宣读完成,最后的最后,那位审判长忽然抬眼看着林濮的方向道:“退庭前,我希望在坐所有当年参与纵火案和监禁案件的人,面对证人席,都给当年的两位当事人诚意道歉。”
她看着林濮:“人受到一瞬间的创伤,要用一生的时间去治疗,我希望你们明白,他们两个人今日受到的伤害,不是你们一句道歉和受到惩罚就能解决的。”
接着,她对林濮轻轻点了点头,高喊:“起立。”。
所有人站起来,林濮和杨黎黎也跟着站了起来。他搂住杨黎黎的肩膀,杨黎黎靠着他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到杨黎黎浑身在轻轻抖动。
他也一样,他和自己的妹妹一样激动。
这一句“对不起”,他们两个人都等了九年。经历漫长的岁月之后,如果已过而立的青年,终于能给在地下长眠的父亲一个像样的交代。
终于,审判长宣布退庭。
舒蒙第一时间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林濮和杨黎黎。林濮视线模糊,杨黎黎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好了好了,没事了。”林濮的眼泪一滴滴顺着脸颊向下落着,还温柔地抬手擦掉妹妹脸上的泪渍,他哽咽道,“没有人会再欺负你了。”
“哥哥。”杨黎黎眯着双眼,任他给自己擦着哭花的脸,她一边的眼睛不能流泪,眼框里的球体却好似繁星璀璨明亮,“我晚上要在梦里告诉爸爸,我们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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