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在漫漫长夜中逐渐泛起了鱼肚白,屋外有乌鸦报丧。
第52章牛皮纸
姥姥走后那几天,尤良木到底是怎么过来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那段日子不长不短,除了守夜,还有白事丧礼什么的,尤良木都处理得浑浑噩噩,只是,每逢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的时候……
总有唐云乾在帮他料理一切。
就仿佛,天是塌了,但是有人在帮他顶着。
他对唐云乾说:“乾哥,我没姥姥了。”
唐云乾搂住他,“你已经陪了姥姥很久了,她没遗憾的。以后,你还有你舅舅,还有我。”
尤良木看着堂前吕娟的遗照,大大张的遗照搁那儿摆着,就框里的人在笑,其他人哭得哀魂欲碎。
半晌他又道:“我很怕自己会忘记她的样子,忘记她的说话声……我怕把她丢了。”
“不会忘的。”唐云乾轻轻给他擦眼泪,“以后,我常陪你回来,拜祭姥姥。”
*
吕娟丧礼这天,也是尤良木第一次看见自己生母的这天。
那个女人回来了,带着一大纸包的钱,还有一大笔算不清道不明的陈年宿怨。
丧礼上来了个不速之客,可尤良木并没一眼认出她来,毕竟第一次见,总归需要些时间思考和辨认。
那是一张雅致的生面孔,没有同龄女人的皱纹和衰老感,跟尤良木长得很像。
女人不知和尤启超说了什么,被尤启超骂骂咧咧地赶她走,尤启超又哭又骂很激动,凶恶如豺狼。
被这么驱赶仍赖着不肯走,那女人定睛看了尤良木好一会儿,慢慢走过来,红着眼睛红着鼻子说:“你是……小木吧?”
尤良木没说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没点头也没摇头。
他直愣愣地看着这个女人,觉得熟悉又陌生,自然而然地,就要生起一道无形的屏障,想跟对方保持距离。
“小木,这你收着。这是……这是妈妈给你的。”女人颤着细柔的声音。
妈妈?尤良木皱了皱眉。
然后他就看见,对方把一个又厚又重的牛皮信封塞他手里,又靠近他,哭着伸手过来,抚了抚他的发顶和后颈。
这是一种尤良木不大适应的亲昵,对方身上还有一种奢侈的香水味,令他加深了抵触。
尤姝哽咽地看着自己儿子,“这些钱你拿着,你大舅不肯收,你自己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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