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居那笑了:&ldo;您是在骗人吧,对不对?&rdo;
&ldo;一点也不是。&rdo;
迪居那那一对黑色的大眼睛里射出一股狡黯的光芒:&ldo;您怎么啦,想认输了吗?&rdo;
&ldo;你说到哪里去了,当然不会!&rdo;
&ldo;您决不能认输,埃勒里先生!&rdo;男孩子真挚地说,&ldo;我们……我们球队前两天有场比赛,在最后一节,对手以十四比零领先我们,我们没有放弃,我们三次触了底线,他们输得痛苦不堪。&rdo;
&ldo;那我该怎么办呢?我想知道,如果你处在我的地位,你将要怎么办呢?迪居那,我要你尽可能给我一些建议。&rdo;埃勒里脸上没有笑容。
迪居那没有立即回答。他闭紧嘴唇不再出声。他想了又想。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终于得到了充分的灵感,他清楚地喊道:&ldo;鸡蛋!&rdo;
&ldo;什么?&rdo;埃勒里惊讶地问。
&ldo;我说鸡蛋。今天早晨我给奎因老爷煮了几个鸡蛋。给奎因老爷煮鸡蛋可得小心呢,他可会挑剔啦。我一愣神的功夫,就把鸡蛋给煮老了。怎么办呢?我把它们全都倒了,又重新煮。第二回煮得可好啦!&rdo;
埃勒里哈哈大笑:&ldo;环境对你的坏影响,我知道,你剽窃我的语言手法。迪居那,这是好玩又有趣的想法‐‐你这个主意出得真好。&rdo;他揉揉男孩的黑发,&ldo;一切从头开始!重新再来一遍,对不对?&rdo;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ldo;愿你的所有的神都来保佑你,孩子,这是最好不过的忠告。迪居那,这真是一线光明啊!&rdo;他仿佛又取得了新的力量,一头钻进卧室。
迪居那也开始收拾早餐桌子,手指也兴奋得颤抖起来。
&ldo;约翰,我照迪居那这小子给我出的主意,又到两件命案发生的犯罪现场去考察了一番。&rdo;‐‐他们坐在医院明钦医生的办公室里。
&ldo;我能帮你的忙吗?&rdo;医生的眼睛毫无光彩,眼睑显得有些发青,呼吸沉重。
&ldo;对呀,你能不能为我抽出点时间呢?&rdo;
&ldo;我想没问题。&rdo;
他们离开了办公室。
这天上午,医院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除一楼少数禁止通行的区域外,各种限制都取消了。挽救患者生命的手术又在继续进行,仿佛这里什么特别的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只是侦探和警察还在走廊里窜来窜去,不过他们尽量避免挡路,也不妨碍医生和护士的工作。
埃勒里和明钦穿过东走廊,又折过南走廊,向西走廊走去。麻醉室门外,有个打着磕睡的蓝制服警察,正舒舒服服地躺在从病房搬来的摇椅里值班。麻醉室的门关着。埃勒里试着转动门的把手时,迷迷糊糊的警员从躺椅上跳了起来,说什么也不让他们进门,直到埃勒里疲倦地拿出一张奎因探长签署的特别通行证。
麻醉室里仍同三天前的情景一模一样。通往术前准备室的门旁,坐着另一个警察。同样,那张特别通行证引起触电般的反应。把门的警察张大嘴巴惊讶地瞪着来人,礼貌地笑了笑,低声说,&ldo;是,先生。&rdo;
埃勒里和明钦走了进去。手术车、椅子、医疗用品柜、电梯门‐‐切都是老样子。
埃勒里说:&ldo;我看是没人进过这里。&rdo;
&ldo;我们想要拿出一些用品,&rdo;明钦低声说,&ldo;可是你父亲严格下令,连外门都不许进。&rdo;
埃勒里阴沉着脸四处看了看:&ldo;约翰,你大概以为我发疯了。请不要因为我第二次到医院来而感到奇怪。事实上,迪居那的灵感激发消失后,我觉得自己是有点蠢,这里不可能有什么新发现。&rdo;
明钦没说话。
他们朝手术室里望了一眼,立即转身退回到术前准备室。埃勒里走到电梯门前,打开了门。电梯是空的。他走进电梯,想把对面的另一扇门打开,但它是关死的。
&ldo;这一面的门关着,&rdo;他嘀咕道,&ldo;一切果然如此。这就是通向东走廊的门。&rdo;
埃勒里又回到术前准备室,再次把它检查了一遍。电梯间有一扇通往消毒室的门。他打开门朝里面望了一眼。
一切和星期一离开时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ldo;唉,咱们真是孩子气十足!&rdo;埃勒里叹息着,&ldo;我们赶快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吧,约翰!&rdo;
他们穿过麻醉室,又顺着来路走了回去。他们走到南走廊,再转弯走向正门。
&ldo;老朋友,听我说!&rdo;埃勒里忽然说,&ldo;既然做了,就做到底,咱们不妨再跑一趟,好结束这趟失败的恐怖之旅,我们再去看看让奈的办公室。&rdo;
门口的警察让他们进了办公室。埃勒里进屋后,已故外科医生的转椅上。面前是一张宽大的写字台,他请明钦坐到对面靠墙的椅子上,他俩沉默了好一会儿,埃勒里透过他嘴里喷出的轻薄烟雾,嘴角带着嘲弄的神情,检查着这个光秃秃的房间。
埃勒里以沉重而缓慢的语气说:&ldo;约翰,咱俩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坦白地说,多年来我始终认为没有破不了的案子。如今我大概也只好放弃自己的这种信念了。&rdo;
&ldo;你的意思是,找不到任何希望了吗?&rdo;
&ldo;希望是这个世界的支柱,就像那些非洲胡图族人说的那样。&rdo;埃勒里轻轻弹着他香烟上的烟灰,笑着说,&ldo;我的支柱正在崩溃,这对我的傲气是一次可怕的打击。约翰……如果我真是觉得我遇到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对手,一个比我厉害的人物,他那犯罪的智慧竟能够一下子策划出两桩案子,通过聪明狡诈、滴水不漏的执行,使人无法侦破,那我就不这么难过了,我会服气的,甚至会适度地敬佩他。可是请注意,我说的是&lso;无法侦破的&rso;案子,而不是&lso;无懈可击的&rso;案子。这两个案子距完美的犯罪差得还老远呢。凶手留下了不少蛛丝马迹,有的简直是明显的错误,这些罪证都无可争辩地在揭露着他。可是,要么我们这位可爱的凶手善于及时掩盖自己的错误,要么就是老天爷或什么鬼魂暗中给他帮了忙,或因为不可知命运的不适当的介入,才让我们无法侦破此案……&rdo;埃勒里狠狠地在写字台上的烟灰碟里掐灭了香烟,&ldo;眼下咱们只有一条路……就是再详细清查一遍我们一直在传讯的每一个人的情况。奇怪,天哪,这些人的供词中,一定有什么隐瞒的地方!这是我们最后一线希望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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