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舒眼瞧着苏萤的惨状,心下愈发的愉悦,可是脸上却不露分毫,只仿佛在欣赏一幅画作一样,认真的品着苏萤如今的惨状,“今日已是第三日,你的灵力差不多已经被困龙滩吸尽了。江大哥今日就会取了你的龙筋,为我续骨接命。”
江郁还是没有开口,他默默的望着阵中的少女,看她被冷汗沾湿的鬓发,整个身体都在因为疼痛而细细发抖,脏污的白裙上还有斑斑点点的血污,好像一只跌入尘埃污泥中的破布娃娃,哪里还有往日里尊贵娇矜的模样?
“江大哥,我说的对吗?”
闻舒的话已出口多时,可江郁仍旧毫无动作,只是出神一般的望着阵中的苏萤。
闻舒望了望江郁,心下慌的厉害!她就知道,这不要脸的贱货肯定是对江大哥用了什么狐媚手段!所以她才想方设法的说服吴嬷嬷先动手,这计划如果再拖延下去,说不定江郁再也下不去手。
她扭头恨恨的看向苏萤,眸中的阴狠之意太过浓厚,再也遮挡不住,赤裸裸的展露了出来。等了这样久,眼瞧着她就要成功,临了临了总不能就功亏一篑!
闻舒只觉这会子一呼一吸的时刻都让人分外难熬,她再也耐不住,朝前一步踏出,整个人陡然腾空而起,瞬间便落在苏萤身侧,俯身抬肘一翻,五指成爪,便将苏萤的脖颈狠狠掐入掌中,接着右手朝上一摊,一把匕首凭空出现在掌心。
朝着苏萤的胸膛正中狠狠刺下!
——那是护心鳞所在之处,亦是龙筋起始之处,是龙族的真正的要害。
护心鳞坚硬无比、无坚不摧,世间利器无可破之,只有当龙族灵力消失殆尽之时,才会失了作用。
其实闻舒大可不必用此全力,此时此刻苏萤几乎灵力尽失,护心鳞几乎已成了摆设,只要用利器轻轻一刺,便可戳破,又何必这样狠?
可是若能让苏萤多受一份苦楚,她闻舒便是多费几分气力,那又如何?
她乐意!
火光擦过匕首的刀刃,反射在苏萤突然睁开的眸中,一时间那眸中的银色光芒盛到了极致。
闻舒只觉匕首狠狠触到了一方硬物之上,那一瞬间她便觉不对,可再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下一刻她只觉天旋地转了起来,再睁眼之时,已然攻守易形,冰冷的锋刃已经横在了她自己的脖子上。
所有人都对这一变故猝不及防,谁也没看清苏萤何时起身、又是如何动作,只觉眼前一花,闻舒就已被苏萤牢牢辖制在手中。
苏萤竭力控制着自己发抖的手,喉头一滚,强行将嘴里的鲜血咽下,不肯露出一丝乏力怯弱来,她冷冷的瞧着江郁:“你们的算盘打的倒是极好,只是我这条砧板上的鱼嘛……却不太满意,想掀了你们的如意算盘。”
吴嬷嬷大惊失色,一把嗓子尖利的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怎么会这样?!你当灵力尽失了才是!”
匕首锋刃又朝着闻舒柔软的脖颈软肉中压了压,苏萤顾不得从额角不停滚落的冷汗,冷嗤道:“孤陋寡闻,滚!”
话音才落,吴嬷嬷便觉一股极其凌厉的气朝她袭来,重重的击打在她的腹部,她痛的立时喷出一口血来,眼瞧着就要狠狠地砸向一旁的岩壁,斜刺里却伸来一只手臂,稳稳的定住了吴嬷嬷的身形。
只见江郁收回手来,琉璃般的眼眸中丝毫情绪也无,只凝着阵中的两人,终于开了口:
“放了小舒。”
苏萤敷衍的挑了挑眉,现如今虽然形势逆转,她眼中却仍旧没有半分神采,如同一滩死水。她扣住闻舒的手腕,狠狠一用力,只听闻舒一声痛叫,左手手腕便软软的垂了下来。
“哦?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次。”
只这一击,闻舒的眼中就凝满了泪珠,顺着脸颊滚滚而落,她口中哀道:“江大哥……救救我……”
吴嬷嬷也是焦急万分,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只望着江郁。
江郁蹙眉的望着阵中两人,忽然之间瘦长五指一收,只听一声铮铮之音,苏萤足下的石壁瞬间应声化作齑粉,原本藏在岩石之下的阵法图再无从隐藏,露出被苏萤鲜血填满的凹痕!
——可那龙血竟然不知在什么时候被凝结成了坚冰。
江郁的视线落在那血红的坚冰上,点点头:“竟然想出这法子来,倒也不算太笨。”
苏萤抿了抿唇,她沉默的看了江郁半晌,道:“你二人退开,否则我就……”
“杀了小舒?”江郁朝苏萤的方向迈出一步,不以为然的接道。
只见他唇角一勾,从来都清俊淡漠的脸上竟然现了三分兴致勃勃,可语意中却满是威胁:“你大可以试试看这样做的后果。”
“果”字才出口,凛冽的杀意就如同飓风,瞬间卷至苏萤面前,“轰”的一声掀飞她的墨发与沾血白袍。
苏萤闷哼一声,整个人立时趔趄,却马上又站住了,可是自肺腑深处涌现的鲜血却再也难以忍耐,瞬间顺着苏萤的嘴角缓缓流出。
她没了大半灵力,再不似从前那般刀枪不入,仅仅是这种程度的杀意,也足以让剧痛弥漫全身。
可仿佛破了个大洞的胸口呼呼的刮着凄彻透骨的寒风,这点皮肉痛又算什么呢?
她当然应该知道的,在江郁心中,她苏萤什么都不是。可在心底最深处,她又忍不住欺骗自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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