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父母双亡,成为了孤儿,与小宝相比,马家的小女儿就要可怜得多了。
因为小宝遭遇变故的时候,还只是个完全不记事儿的小婴儿,在他成长到足够沉稳和理性之前,他不会知道他的生父用多么残酷的方式杀死了生母,也不会记得他的妈妈抱着他拼命奔跑在冬夜冷风之中的一幕。
但马家的小女儿已经七岁了,她会清楚地记住自己落在凶徒们手里的那十几日的遭遇,会知道自己的家人如何惨死在她的面前,这样的心灵创伤,会变成她终身无法磨灭的阴影,长长久久地折磨她的身心。
而且,因为女孩儿年纪已经大了,以后无论是交由儿童福利机构抚育,还是被另一个家庭收养,她过往的生活和不幸的遭遇,都会如同烙印一般,很难彻底消弭——这就意味着,她很可能无法轻易融入到一个全新的环境里面。
事实上,对儿童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研究表明,在六岁到十四岁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所受到的心理创伤,是最难被抚平的。
他们不像婴幼儿那样,容易遗忘,容易适应,而且因为他们弱小,缺乏抵抗能力,更不懂如何自救,所以很多时候,对于遗弃、灾难、意外等伤害,他们很可能会比成年人记得更加牢固,更容易长久沉湎于曾经遭遇过伤害的阴影与恐惧之中,难以走出来。
“oveon”这样一个说起来简单的词,对于孩子们来说,却是非常非常艰难的。
所以,柳弈现在也只能希望,经过谭夫人的心理疏导之后,马家小女儿的心理状况能够有所好转了。
话说到这里,柳弈忽然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对了,谭太太。”
他侧头对谭夫人说道:“能向你打听一个事儿吗?”
谭夫人笑着点了点头,“请说。”
柳弈问道:“我想问,您对嬴川嬴教授这个人,了解吗?”
谭夫人闻言,诧异地睁大眼睛,似乎没料到他会忽然提起嬴川,用的还是这种很难判断出含义的开场白。
她犹豫了两秒,换了个谨慎的反问句:“你怎么会这么问?”
正在开车的戚山雨,听到自家恋人忽然提到嬴川,也抬眼看了看后视镜,然后刚好对上了柳弈抬头的视线。
柳弈朝戚山雨弯了弯双眼,示意他家小戚警官不用担心。
“没什么。”
他对坐在身边的谭夫人说道:“我们最近有两个案子,他以顾问的身份参与了调查,我跟他合作过以后,觉得……”
柳弈顿了顿,选择了一下措辞,“觉得,他这个人,挺有意思的……想法好像很特别。”
谭夫人可是在心理学方面颇有造诣的学者,自然不会听不出柳弈语气中的微妙成分——很显然,他所谓的“挺有意思”,并不是什么正面的褒义评价。
“嗯……”
谭夫人瞅了瞅柳弈唇角那抹浅浅的冷笑,有些为难了。
她向来不喜欢在背后论人长短,更何况他们现在在谈论的对象,还是一个在业界里颇有声誉的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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