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太子的性情和当今皇帝天差地别。
但他早晚有承继大宝的那一天,谁也不知道,如今的太子待大权在握后会变成何种模样。
平常夫妻有龃龉,尚可和离两宽。一旦牵扯到“皇帝”,便逃不开君臣二字。
难道日后“皇帝”被乱花迷了眼,他们还能去当面和他辩一辩,他是如何的背弃誓言吗?
“蘅儿,这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南境王声音艰难,试图让他的女儿回心转意。
然而洛之蘅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出声:“女儿知道。”
“那你——”
“但女儿想为他、也想为自己,闯一闯。”洛之蘅字字铿锵。
南境王哑口无言。
他是个粗人,可耳濡目染,却也知道,一腔孤勇地信任另一个人,并不一定能得到好下场,崔家就是最血淋淋的例子:忠心为国的老崔被剥夺兵权,闲赋在家;满心依赖丈夫的崔皇后被当头棒喝,红颜薄命……
但他更知道,自己的女儿打小就是最有主意的那个。她既然和自己坦白了心意,就不会因为虚无缥缈的“怀疑”而改变主意。
南境王内心五味杂陈。
许久,轻轻拍了下洛之蘅的后脑,下定决心般道:“行。那咱们就……信他一回。”
“阿爹……”洛之蘅一时怔怔,她已经做好了要多费些时日来说服阿爹的准备,却没想到,他松口得如此痛快。
“你只管做你想做的,”南境王笑了笑,“阿爹一直是你的后盾。”
正月初一,新岁伊始。
天还未亮,洛之蘅便被平夏和半雪叫醒。她半睡不醒地洗漱,然后再迷迷糊糊地坐到妆台前梳妆。
半雪为她梳发,边道:“郡主昨夜没睡好?怎么眼下起了这么重的黑眼圈?”
洛之蘅秀气地打了个哈欠。
昨夜头脑一热就和阿爹开诚布公,虽然结果是好的,但恰恰是因为这好的结果,叫她一夜辗转反侧。一直到下半夜才堪堪生出些许睡意。谁知还没睡一会儿,便到了起身的时间。
正月初一的大朝会,虽然用了朝会的名,实则并不议事。
皇帝在前朝召见百官,秦贵妃则在后宫之中接见有品级的女眷,以贺新岁。
洛之蘅身为郡主,往常不在盛京便也罢了,今次怎么也躲不过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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