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走远,洛之蘅慢吞吞地举起铜镜。
这面铜镜不愧是太子千挑万选择出的上品,镜面打磨得光滑平整,映出的景象清晰分明。
花环稳稳地圈在发间,草茎的绿色偏暗,在墨色的发间分毫不显得突兀。因着要在马上颠簸,长如瀑的墨发只利落地挽了个髻,没做多余的修饰。原本素净得寡然无味,却恰巧给了花环施展的余地。
草茎圈上点缀的野花虽然颜色各异,却不显得花里胡哨。以素色为主,旁的色彩兼而有之,却一致的柔和,没有分毫突兀的明亮。
星星点点地点缀在发间,愈发显得和谐好看。
洛之蘅无意识地想着:不怪太子眼光挑剔,好看的东西总归是让人赏心悦目。
她抬手去碰,慢吞吞地盘算着要如何礼尚往来。诚然花环并不珍贵,可花环上承载的沉甸甸的心意却不好视若无睹。
手指随着花环的弧度流连,洛之蘅天马行空地放空着思绪。
倏然,她的视线在镜面的角落处定格。
两匹马自顾自地在溪边饮水。
太子无所事事地靠着树,边望着两匹马争抢着溪水,边耐心地等待着洛之蘅归来。
好在洛之蘅并没有让他久等。
“看完了?”太子看着她靠近,眼风轻飘飘地落在她身上,“孤说得可对?”
他指的是那句被她当作敷衍之语的“好看”。
洛之蘅抿了下唇,仓促地点头道:“时辰不早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急什么?”
“阿爹该等急了。”洛之蘅努力维持着若无其事的神情。
他们这些时日出来学骑术,逗留的时间远长于今日。那时南境王一无所知的情形下尚没有意见,遑论是今日?
她越是想要显得平静,就越是漏洞百出。
太子的视线移过来:
昔日如午后湖面般不起涟漪的眸子,此刻盛着掩藏不住的惊惶和恐惧。尽管牵着唇角轻笑,可五官神情尽显僵硬。
好似在害怕些什么。
太子沉声问:“怎么了?”
“……该回了。”洛之蘅故作镇定地重复,下意识攥紧铜镜的长柄,好似这是她赖以依靠的浮木一般。
太子觑她片刻,从善如流地点头:“好,是该回去了。”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溪边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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