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凛:“河中府试时,邢大人曾喊过权道长冯老。()”
他虽知道权道长不简单,但在此之前还真没想过他会是赐了毒酒的冯首辅。
邢大人:?()”赵祭酒能猜到实属聪慧。”
“大人过誉了。”赵凛问出心中疑惑,“卷宗上写冯首辅被赐了毒酒?”
邢大人解释:“确实被赐了毒酒,但那毒酒被本官换了,冯老假死出京。”
赵凛:“这样一来,就算翻了案权道长也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不然就是欺君。”
邢大人深吸一口气:“本官知晓,冯老一直告诫本官不必为他翻案。但就算不能再以原来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他也想真相大白于天下。告诉所有人,他没有贪,没有因为一己之私害了五州十三郡数以万计百姓的性命。”
赵凛深知,权道长就不是贪婪的人。他守着城隍庙,除了一口吃的,其余方面节俭得过分,剩余的大部分钱财都拿去接济他认为真正需要的人了。
以前只以为他是心善,其实更像是一种赎罪吧。
他虽未贪,数以万计百姓的性命却被他人拿来当做拉他下台的筹码!
他因别人的错误而愧疚,殊不知,就算没有他,这些百姓也活不成。
自古大灾必有大贪!
赵凛看向邢大人,语气坚定:“您应该早告诉下官的,权道长是下官女儿的师父,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邢大人欣喜:“本官就知没看错人,怪不得冯老被害得那样惨还愿意真心教你。”
赵凛露出点笑意,随后又郑重起来:“那么,邢大人同下官说说整个案子的始末吧。”
邢大人颔首,开始回忆多年前的那段往事:“事情要从很早说起,当今皇帝是先皇后之子,是中宫嫡子也是长子,却并不得宠。所有人都知道先皇喜爱静亲王,欲改立太子,东宫就相当于一座冷宫。冯老就是那个时候从翰林院调任了太子詹事府任正四品少詹事,一路扶持当今皇帝登基为帝。只是皇帝登基后不久就时常荒唐行事,冯老多有劝诫,惹得皇帝不喜。冯老也有所察觉,渐渐也就将重心转到培养弟子身上了,祈盼这些弟子将来能撑起大业。”
“天禧十年,徐有松连中三元,以状元之身入了翰林。为人机敏好学,又谦逊有礼很快被冯老收作弟子,悉心培养,不过七年就从一个正七品的修撰爬到了内阁。天禧十九年,五州十三郡大旱,赤地千里百姓颗粒无收,饿殍遍野。国库空虚无钱赈灾,冯老提议向各地官绅士族募捐筹集钱款以购买赈灾粮食。”
“皇帝准奏,命冯老全全督办。冯老事忙,分身乏术,遂命得意弟子徐有松前往东州、益州、青州募捐,所得银两登记造册后就近购粮救济灾民。一切都在稳步进行,可三个月后,三州知府纷纷上书皇帝,百姓并没有得到救济。当地流民载道,饿殍盈野,要求皇帝严惩贪官。皇帝问责,如今的徐阁老第一个站出来检举他恩师冯老,说是实在看不下去恩师的所作所为,又拿出了冯老贪
()污的账册和人证,以及贪污银两的去处。()”
皇帝震怒,命人搜查冯老府上,搜出了十万两赈灾银。当即下旨革去冯老首辅一职,命他手捧万民请愿书跪在东城门外三天三夜以罚其罪接受来往百姓的唾骂。皇帝念他劳苦功高,最后留他全尸,赐毒酒一杯≈hellip;≈hellip;?()?[()”
邢大人说着双眼通红,声音哽咽:“可怜冯老那老母亲,八十高龄,自戕于宫门前……”
赵凛指尖收紧,拧眉问:“若是徐首辅陷害权道长,如何能悄无声息的把十万两银子搬到冯府而不被发现?”
说起这个邢大人更气:“冯老年少丧父,秉承父志,为苍生立命。年近四十无妻亦无子,家中唯有一老母。他待徐有松犹如亲子,时常带人回府,府中上下都对他熟稔,冯老太太也极其喜爱他。他趁着冯老外出办事,买通管家和家仆,把十万两藏在了库房。这些还是本官后来找到那管家,他将死之时,忏悔所言!”
“冯首辅他冤啊……”
当年百姓联名签署万名请愿书时,赵凛的名字也在上面,虽不是他亲手所写。但压垮权道长的最后稻草也有他的份……
即便权道长被最重视的弟子如此背叛,还怀着一颗最仁善的心给他启蒙,时时提点他。
赵凛深吸一口气,止住隐在袖子里发颤的手,问:“那翻案,邢大人需要下官做什么?”
邢大人:“你今日在朝堂上替徐明昌说情一事做得很好,下朝后徐首辅主动拉拢你,这是个很好的契机。本官需要你打入徐首辅一党,拿到徐首辅当年陷害冯老的证据。”
赵凛追问:“什么证据?”
邢大人:“当年一同参与谋害冯老的还有现任正二品督指挥使的齐铭和正二品左都御史的许庭深。当年三人密谋,齐铭负责押运赈灾银回京,许庭深负责事发后弹劾,三人之间都有书信往来。这还是本官逼问齐铭部下一个老千户才知晓的。他们对本官防备极深,本官的人要想拿到信件比登天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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