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静像个旁观者,无声的、沉默的,透明的。
眼前彷彿浮现在那间灰色阴暗的屋子里,耳边是姜昇和用苦笑和苍凉的沙哑嗓音诉说着关于10年前的旧事。
『求求你!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3个月了!所以他不能被抓去关!我的孩子会没有爸爸的!』女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那你就没想过在灿会没有妈妈跟爸爸吗?』姜昇和愤怒的握紧拳头。
女人哭泣着拉住他的裤角,『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我现在只想要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健康的家庭!』
身后房间门缝微微露出一双稚幼眼睛,徬徨无措。
姜昇和全身颤抖,努力调结自己即将失控的情绪,跪在自己脚前的女人仍旧不停哭泣,『昇和我求你了!我没求过你什么!我真的爱他!他不是你换帖的兄弟吗?我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而他始终不知道他究竟哪里亏欠了这个女人,这个……为他生了一个儿子,明明应该是在灿母亲的女人。
如今跪在他脚下求他帮外遇男人顶罪,只因为那个男人是自己曾经的兄弟。
他痛苦的望向门口,一个身材魁武高大的男人也望着他。
然后男人也跟着跪在女人的身旁,深痛且悲切,『昇和,是我对不起你,我求了老大无数次,他都不肯放我走,我只能杀了他……是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三个字是多么大的重量,重到他有一瞬几乎喘不过气,以为自己要被压死。
姜昇和最后终是死咬着唇,闭上双眼了。
20分鐘后,一大批警察衝入。
当警方问起姜昇和是否刚才在杀人现场,没有人说话。
当警方问起姜昇和是否有不在场证明,没有人说话。
当警方问起姜昇和染血的手枪是否是他所有,姜昇和缓缓吐出一个字,『是。』
手銬扣在了姜昇和的手腕上,至始至终,女人脸上的泪已止,窗外站着的魁武男人沉默。
『带走。』
就在他被警方包围住带出家门时,身后传来一声不可置信的唤,『爸。』
他回过头,那门缝后的稚嫩眼睛透露出来的目光,他永生难忘。
与姜昇和分别之后,走回家的路上每一步都像拖着铅球,让郑静踩着艰难又沉重。怀中的义大利麵早已冷了,而她却一点也感觉不到饿了。
傍晚的斜阳照耀出一抹馀暉,将她脚下的影子拉得很长很斑驳。
左胸口彷彿有千万隻蚂蚁正在啃咬着,难受、沉重、困惑、心疼眾多复杂的情续全挤在一起,不停的膨胀再膨胀,迫切万分的想要宣洩而出。
指间触碰到家里的门,冰凉瞬间传达到了麻木的大脑,她任由双眼的泪水蜿蜒过脸颊。
「妹妹,还好吗?」浑浑噩噩中,有一双大手摀着她发烫的额头,「怎么在睡在沙发?」
郑静努力睁开眼,原本空荡荡又黑暗的客厅被开了灯明亮起来,爸爸放下手中的公事包,担忧的脸近咫尺。
她蜷了蜷身体,无助的喊:「爸。」
「嗯?感冒了怎不去房间休息?」
头痛得快要爆炸,凌乱的思绪几乎要将她压垮,泪水又情不自禁流出,压抑着呜咽,觉得自己像个讨不糖哭泣的小女孩。
「爸,我们所坚持的正义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在爱的牺牲成全面前会变得这么渺小?」
爸爸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能摸了摸她的头,温着性子哄我,「烧糊涂了吗?爸爸带你去看医生,好吗?」
她伸手握住爸爸的手,闭上满满泪水的眼睛,喃喃自语,「我没事,让我睡一下就好了。」
「我还是带你去看医生吧。」爸爸站起身,从口袋中掏出汽车钥匙。
「爸,姜昇和的10年前杀人案子别查了。」她的意识陷入黑暗,手始终牵着爸爸,生怕自己在梦中迷路了。
隔日,半夜喝了一晚妈妈特地熬的姜汤,终于觉得鼻子通了一些。也不知道他们社团怎么样了,因为一直在家昏睡,手机忘记充电直接关机了。
郑静换了一件牛仔连身裙,外面搭了浅色棒球外套,随意套上一双粉色球鞋,决定偷偷去社团看看他们是否在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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