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锦了然,说不上有什么感觉。若说重情义,祖皇帝本是大盛一名将士,与大盛情重才是,哪会将大盛一分为二,开创北雁基业,与南丰南北对峙?此种做法不过是做给世人看看罢了。
&ldo;狡兔死,走狗烹&rdo;,那些开创基业的功臣良将又有几个是活到寿终正寝的?威名显赫,功高盖主,一旦威胁到皇权,也是顷刻间覆灭,繁华化为烟云。
帝王术,其中奥妙,她只窥见一斑便觉血雨腥风。
其实浮屠塔内供奉的不乏功臣名将,还有些当那些侍候皇帝的近侍。作为皇帝近侍,知道的秘事自是多,为防秘事外泄,历来有规矩,那些近侍在帝王殡天后也要殉葬,明面上的说法是去往天国继续侍奉主子。当然,也有帝王殡天之前另有旨意,给那些近侍另行安排去处。
距离白塔近处的一座钟楼里,有个驼背疤脸,穿着灰扑扑僧袍的老僧,他仰望白塔,望着正吹风散心的傅云锦发愣,嘴里喃喃:&ldo;明姑娘?&rdo;
……
大公主冠夫姓,属出嫁女,其家眷安排在第二层祭拜。冷祈瑞是先帝唯一的一个侄子,此处就他一人在。他瞻仰先帝遗容,又想起他与先帝的秘密。舅舅,三表哥有您早年风范,必将青出于蓝,祈瑞定帮您完成遗愿。
第六层出了响动,进而连着几层受到影响。上官铭康身子不支,祭拜时昏倒在了地上,祭祀礼未完成,不能随便送下去紧急医治,众人一下子乱成了一团。
上官铭康昏沉时嘴里只模糊念叨:&ldo;金阿木,金阿木&rdo;。六层塔处的众人皆不知这金阿木到底是何物,连带着听到响动下来查看的上官容琰及静乐太后几人一起面面相觑。
终于有个老仆明白过来:&ldo;是不是锦夫人?&rdo;
在民间,母子间亲切礼称母亲为&ldo;阿母&rdo;,上官铭康向往母爱,一直将傅云锦当成了母亲,想来是病糊涂了,直接唤成了&ldo;锦阿母。&rdo;听铃铜举累。
一旁苏平压低着嗓音对上官容琰道:&ldo;锦夫人细心,她身边一定备着急用药丸,奴才这就将药丸取来给皇子服下。&rdo;
上官容琰鼻尖微动,抬手阻止苏平:&ldo;你直接去将夫人请上来便是。&rdo;
众人听闻,脸色大变,苏平垂着的头一僵,这六层塔,岂是让人随便进入的?但皇帝谕旨,他小小一个奴才,岂可质疑?他弯腰道:&ldo;是,万岁。&rdo;
傅云锦不懂内里乾坤,听完苏平传带的口谕,不明所以。铭康来时身体已经大有起色,怎么就突然晕了,心里着急,但还是有顾虑。这一层层安排都有着规矩,她不知就这么上去了,会有什么后果。
这时,上官容晔下来拦住傅云锦,温和对着苏平道:&ldo;公公且慢。六层是帝王妃子的地方,祖制不可逾,本王贱内,与本王同上四层都不可,怎能逾矩。皇上心急皇子体病,可祖制不可违,今日来这帝庙之人众多,若传扬出去,不会宣扬成皇上视祖制为无物?天下百姓都看着,请公公回话,让皇上三思。&rdo;
苏平听完上官容晔的话,觉得言之有理,方才他下来时,只转身一瞥的功夫,就见着太后面色绷紧,大为不悦,皇贵妃脸色更是冷得冻霜一样,他弯腰作揖:&ldo;王爷所言甚是,奴才晓得了。&rdo;
傅云锦掏出怀里藏着的药瓶交给苏平:&ldo;公公,这是御医配置的药丸,可做紧急用。&rdo;
苏平瞧了她一眼道:&ldo;老奴果然没猜错,夫人心细如尘,肯定备药。老奴这就给皇子服下去。&rdo;他对着上官容晔夫妇点头回身上去禀报。
上官容晔眸色沉如浓墨。他与皇兄是同一血脉,当然有类似的喜好。他们生在皇家,在最黑暗最冷漠的地方长大,高处不胜寒,向往光明跟温暖,傅云锦就是晨曦中的那道光芒,冲破黑暗,给予温暖。
史书上记载,在大盛朝时代,曾有位帝王强娶了一位王爷的侧妃,皇兄此举,昭然若揭。五层即是帝与王的分界线,云锦若是跨越了那界限,便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云锦现在是王之妻,理应在属于她的位置,自己若然松口答应她上去,定会有被人趁机弹劾他有不臣之心,此是祸事之二。
与其如此,不如抗旨不尊,随机应变。
上官容晔看向傅云锦紧盯着她的眼眸,她的眼如一汪碧波,能让人沉陷。
傅云锦有千言万语想要对他说,奈何想说出口却不知从何说起,她想问,&ldo;你何时来接我回去?&rdo;,想问一句&ldo;磐石是否无转移?&rdo;出口的话在舌尖一打卷儿:&ldo;我很好,别担心……&rdo;
她的鼻子发酸,说出的话带着鼻音,她觉得自己像个被人遗弃的孩子一样,渴望家人,渴望他的抚慰。
上官容晔纤长的指遮在傅云锦的眼睛上,她的眼神看着让人心疼,想就那样不管不顾地搂进怀中。可有无数眼睛盯着他们,稍有举动便有可能被传入皇兄耳内,他怎么能铤而走险,将她置于危险境地?
一旁的老僧又开始闭眼念经&ldo;唵嘛呢叭咪吽&rdo;,&ldo;叮&rdo;一下钟响如醍醐灌浆一样令上官容晔清醒过来,他闭了闭眼,眼内清明而又冷漠,薄唇微动:&ldo;你过得好就行了,本王最近事多,以后再提将你接回王府的事情。新柔现在很不好,本王暂时还顾不上你。&rdo;
楼梯角落隐着的灰色僧袍一闪而逝,上官容晔抬手搭在傅云锦的肩膀,用力抓了一下,松手转身而去。
傅云锦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肩膀上,他留下的那种被紧紧抓着感觉慢慢消散,她抬手抓住自己的肩膀,不想让那种被牢牢抓紧的感觉消散,他总是留给她一个背影,抓不住,放不下……
帝庙祖祭完毕,接下来是用斋饭,申时要洗斋浴,净杂念,于酉时时莲花池放生,戌时放完天灯才算是整个祭祖结束。此时已是暮色时分,枯藤老树昏鸦,血色残阳西下。
三层老僧在走下白塔,缓步走向其中一座浮屠塔。这座浮屠塔要比其他塔要老旧斑驳,大门紧锁,风雨侵蚀下,门锁生锈,门下角有老鼠洞。老僧手里陡然多处一把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塔内结满蜘蛛网,门开,风灌入,蛛网震动,上面的蜘蛛顺着蛛丝快速爬动。
浮屠塔内供奉着一座座灵牌,蒙了厚厚的灰尘,有的已经倒在供案上,有的被老鼠啃咬过,边上一圈碎木屑,仅剩安然直立的几座上面的油漆大多掉落,模模糊糊可辨出&ldo;盛&rdo;、&ldo;废帝&rdo;、&ldo;宁……&rdo;
吐艳压榨员工劳力的二boss,==!,累的偶都差点忘了更文,以后发文时间改为晚上19:00,老时间
第八十八章锦之源
更新时间:2013-7-219:41:03本章字数:3428
老僧并不擦拭那些灰尘扶正灵牌,甚至看都未看一眼,直接朝浮屠塔墙角落而去。角落里面堆放了很多杂物,里面除了积灰,还成了老鼠窝,轻轻一翻动,老鼠&ldo;吱吱&rdo;作乱。
僧不灰至一。老僧从堆压的杂物下面抽出一个丈长方匣子,用袖子轻轻擦拭,静静打量许久,用手反复摸着匣子,而后才小心翼翼抽出匣盖子。匣子里并非有什么珍贵物品,只是一副卷轴还有一枚印章。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