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仿佛漏了一角子,惊雷滚着大雨席卷而下,纵使崔恪撑稳了伞,回到房中仍是衣发尽湿,半身泥泞。
从怀中掏出食盒,将那碗还温热的馄饨摆在案几上,崔恪唤她:“珠珠,快来吃吧,等会儿凉了。”
甄珠翻了个身,撩起纱帐不紧不慢地下床,赤足走来,拈起瓷勺舀了口汤汁,咂了咂舌头,“呸”地一声吐出,故作气恼:“崔恪,你是不是糊弄我呢!这么难吃,根本不是王麻子家的!”
说着一拂桌案,将一碗馄饨推翻在地,摔个粉碎。
清透的汤汁、白皮的馄饨瞬间飞溅满地,还冒着丝缕热气,崔恪的衣摆和鞋面被泼得一片污秽。
崔恪抬手,举起食盒盖子给她看上面的标志,一字一顿,缓慢而清晰:“甄珠,我没有骗你。”
琉璃盏中华灯明亮,将他的脸照得越发白,甚至有些惨白,他头发丝儿还在滴着雨珠,浑身透着一股凉气。
崔恪的嘴唇动了动,似是叹息,似是无奈,望着她最终什么都没说,一个人静静地走开。
看到崔恪万分失意地离开,甄珠后知后觉自己做得可能有些过分,甚至想跑过去跟他挑明了说,她只是太生气了,不想要他纳妾。
顾及脸面和尊严,这样的话甄珠想想就算,她说不出口。
蜷在床上,甄珠捂着小腹,心一抽一抽堵得难受。
四个多月的宝宝已经有了胎动,似乎感觉到母亲不安的情绪,在肚子里蠕动得频繁。
甄珠的眼泪落下来,除了孩子,她在他们家一无所有。
不知躺了多久,门“吱呀”一声从外面被推开了,甄珠没回头,吸了吸鼻子,吩咐道:“翠丫,把灯熄了,我要睡觉。”
房中人恍若未闻,不见灭灯,细微的脚步声响离床边越来越近。
不是翠丫,是崔恪,甄珠面朝床里,用手拭了拭脸上的泪痕,她不愿崔恪看到自个这副狼狈的样子。
崔恪掀开纱帐,安静地在甄珠身侧躺下。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甄珠弓起后背,缩成一团,紧紧地挨着墙壁。
崔恪的手探过去,抓住她放在小腹上的手,脸贴在她纤白的后颈,低声道:“珠珠,别生气了,我听说是母亲设宴有给我纳人的意思,但这八字没一撇的事,我一点不知情。你这样贸然迁怒我,我心里很不好受。”
甄珠如此生气反常,崔恪无奈失落的同时,也去打听了,原来是母亲又想从中插手,往院里放人。
两个女人,哪个都不是好说话的主儿,崔恪夹在中间,深感头疼,只能尽力周旋,多多宽慰甄珠。
甄珠何尝不知崔恪无辜,婚后一个多月,他的包容忍让,甄珠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可一遇到矛盾,她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把崔恪想得很坏、很坏,她的憋闷和委屈无处发泄,就只能找崔恪,把他气得跳脚,将他的心意摔在地下。
她以为她会痛快。
实则没有,反而更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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