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哪怕那只是他不受宠的女儿。
家主胞弟对所谓郡守毫无敬畏惧怕之心,他后院有一房小妾还是某一任郡守送的呢,二人一块儿称兄道弟。闻言,便道:“倒是要看看,这位新郡守,何方人也!”
倒不是张家家主良心发现,或者有几分父女情份,纯粹是因为他看不上沈棠。
张家家主诧道:“哦?”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沈幼梨是暴君亲封的,眼下不好明着得罪,先摸清底细。他还收到风声,天海吴氏那个吴贤也觊觎河尹。
其夫人这时道:“听闻这位郡守年纪很小,才十二三的模样,面若好女,俏得很。”
他张氏又不搞寻亲项目。
他是兄长,自家胞弟撅一撅屁股他都知道对方酝酿什么屎尿屁。
跟吴贤(吴昭德)这个祖上几代煊赫,家世底蕴名望都不缺的士族才俊相比,自然是沈棠更加好拿捏。人家主动上门示好,自己也不能一点儿面子不给……
后院塞二十几房小妾还不够,屋子里伺候的女婢都被染指一遍,连老夫人身边的侍女都没几个幸免。又喜好享乐,纵情声色犬马,弄什么美人纸、美人盂、美人壶。
沈棠淡声问:“这位是?”
总而言之一句话——
这位“山彘精”不顾礼数,看着沈棠那张秾丽俊俏的脸蛋,道:“倘若不是沈君腰佩文心花押,周身文气清冽,吾还以为沈君是天上仙子下凡……冒昧一问,沈君可有婚配?”
“河尹郡守要来。”
正说着,张家家主胞弟来了。
他开始熟练哭穷。
家主胞弟闻言,颇为赞同。
眼瞧着胞弟越说越不像样,他才出声截下话题,询问沈棠此番来意——究竟是萌新来拜码头求大腿,还是来打听摸底的?
想来,所谓的寻人是假,借着寻人的由头跟张氏搭关系,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是真——以往也不是没有这么干的郡守。不过那位郡守广撒网,脚踏数条船,再加上随意掺和河尹各家争夺,被发现就被搞死了。
眼前的年轻郡守年纪小,被说得面皮臊红,支支吾吾道:“可、可是——”
张家家主听她这话就知道她想要说什么,眼白微瞥,不置可否地冷哼。
此人名声可谓是“如雷贯耳”啊。
合着还是来打秋风的。
沈棠内心腹诽这头“山彘精”口味重,竟然想给自己盯上的人介绍给自己女儿,贵圈真乱。她拒绝:“婚姻大事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且年岁还小,暂时无心考虑此事。”
见过这么多任河尹郡守,到任第二天就登门开口借钱借粮的,却是头一个。
天色刚黑没多会儿,下人入内来报。
张家家主象征性出门几步迎接。
相较于原配嫡妻动辄“耿直劝谏”他的死板性格,他更喜欢现在的继室,会来事儿。
因为没有路引登记,死了也白死。
先前河尹辖内村落突发疫病,他就趁机哄骗庶民家的儿郎稚女狎玩取乐。
少年的眸子陡然锐利如刀。
想自家丈夫也是一表人才,偏偏这个胞弟活像是老夫人背着公公偷情生的。生得肥头大耳,脸上横肉堆积,眉眼凶戾,形似山彘成精,有时看她的眼神都不对。
不多时,下人引河尹郡守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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