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你之时,你又穿了男装,你一人在元宵灯会猜灯谜,其中有几个灯谜,我还未想出答案来,你却已作答了,我那时候想倘若你亦参加科举,我定然不如你。
“第三次见你,是我去拜会你父亲之时,我行走于廊上,而你在绣楼抚琴,我循着琴音仰首一望,只一眼,便瞧见了你。我当时大吃一惊,心疼你原来是女儿身,无法在这由男子掌控的世间实现你的抱负,做你想做之事,但又窃喜于你是女子,我能娶你过门,这是我第一次想娶你。
“诗会上是我第四次见你,我终于能同你说上话了,你却对我冷言冷语,我想你可能对我无半点好感罢?若是用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来胁迫你与我成亲,你未免太过可怜了。故而我决定要等你真心想要嫁予我了,再向你父母求亲,却未想,你父亲却是在一月多前过世了,更未想,你亦……”他忍不住落下了泪来,“寒露,我不会再娶旁人,待我做完了我想做之事,我便去陪你。”
他想做之事便是惩奸除恶,一扫朝堂上下的浊气。
但这谈何容易?
突然,天上阴云密布,须臾,竟是下起了雨来。
已是深秋时节,这雨珠子跌落在身上,带来了不少寒意。
雨不大却密,不久,他一身的衣衫都湿透了,他打了个寒颤,却并未起身。
他须得去温习功课了,但他舍不得走,因为此处埋着他一生的至爱。
从辰时跪到戌时,他的身体已然失去了知觉。
若不是他父亲来寻他,他大抵会死在此处罢?
其实死在此处亦是件幸事罢?
这样,他便不用在人世间受煎熬了,但一触及父亲的双眼,他却觉得自己太过不孝了。
他已决心不娶妻不纳妾,因而不会有子嗣了,这已是大不孝,难不成他还要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么?
“阳儿,回家罢,你母亲已为你熬了姜汤。”父亲并未说甚么,扶起了他便往家里走。
他的身体还未缓过来,一身的体重都压在父亲身上了。
待回到家,父亲的衣衫已然汗湿了。
母亲匆匆地端了姜汤来,又含笑着道:“阳儿,回来了便好。”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父母却并未指责他不爱惜身体。
由于淋了数个时辰的雨的缘故,他大病了一场。
期间,叶长遥与云奏来探望他并向他辞别,他哑着嗓子道:“我极是羡慕你们。”
叶长遥乃是修仙者,云奏瞧来亦不是凡胎俗骨,他们夫夫二人能在一道的时间将会远超他的寿命。
病好之后,他每日都会去林小姐墓前念书。
过了十日,他便启程去京城应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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