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带的这几个人里,除了钟嘉实以外,剩下三位没有一个是适应团队任务的。单峻就不用说了,舒云和舒雨在新星之城也是常年打二人配合的主,可如今到了恐怖谷,便不能再让他们由着先前的性子来了。玉红摇作为神造的团长,自然得接下这个担子,带他们来第三个世界历练一下。
但终归人算不如天算,他脱离了前两个世界的王牌组合,带着三个默契近乎为零的队员进来,结果直接撞上在榜杀出的最大一匹黑马,团队本身就磨合不够,还被人两三个照面拆招拆得七零八落,只能说拄着拐棍下煤窑,步步倒霉了。
“你们觉得贺钦是心慈手软的人吗?”他问道,“那小孩儿也就算了,杜子君又是心慈手软的人吗?”
他吐出一口烟:“他们当初不搞死单峻,你们就没想过为什么?”
五个人转过一层,又上一层,楼梯的构造是螺旋形的,一盘绕着一盘,似乎永远也到不了头的样子。
舒云有点踌躇:“我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是觉得我团的势力有点用,所以卖了个人情……”
“就差说他们不敢得罪我们了,是吧?”玉红摇笑了一声,干脆利落地拆穿了舒云的话术。
舒云尴尬地眨巴眼睛,没再说话。
舒雨紧接着道:“但后来想了一下,又觉得他们应该不可能是这样的人……只能说,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肯定有什么别的招儿在后面等我们了。至于老大说的,他们目前还不会对我们下杀手……我没想到原因诶。”
“不过,”她接着补充,“贺钦这名儿真耳熟啊……总觉得在哪听过,就死活想不起来。”
单峻沉默数息,低低开口:“执行官。”
“什么?”
听见舒雨懵逼的反问,他啧了一声,深刻的眉宇间不耐烦地隆起一道沟壑,重复道:“执行官——新星之城最年轻的执行官。那人名字就叫贺钦,连字都一样的。”
舒云眼睛微瞪,一下跳起来:“不可能吧!那种人物怎么会在这……不是我说,他真要在这,n公司还不得加紧攻克圣修女这个病毒难关?别太夸张了好不好!”
玉红摇目光沉沉,并不参与讨论。他行走在飘摇缭绕的烟雾里,就像一尊活的美人香炉,如玉白瓷的外皮上,嵌着两弯狭长的黑玉和一枚光润璀璨的红宝石。
早在他进第三世界之前,出于某种必要的好奇,他就向和自己还算有点交情的白景行有偿打听过这几个人的来路,但白夜酆都的团长只是推了推眼镜,摆出那副一贯对外的,笑眯眯的狐狸神情,提醒他要注意贺钦。
“那个男人很不简单,”他说,“至于有多不简单呢……你不妨看看他叫什么?还有就是,他的实力也和他的软肋一样突出,所以,如果你还想用你拿手的好戏尝试挑拨离间……那我只能劝你不要这么做了。”
想到这里,他的神情不变,踏上最后一段台阶。
到了最顶层,眼前的走廊犹如悬浮空中的栈道,侧头看去,几乎可以将下方一片重重叠叠的屋脊一览无遗,如明珠般串联蔓延到远方的灯笼,夜中漂浮飞扬的樱花,闪烁着微光的曲水……皆能在这里看得清晰分明,。
另一侧已经被分隔出数个房间,几位面带笑容的侍女守在门前,瞧这架势,是要让他们分开观剧了。
他一颔首,身后几人便快速分散,各选择了一扇门。除了玉红摇以外,钟嘉实一间,单峻一间,舒云舒雨一间,几个人确认过联络畅通后,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舒云和舒雨听见推拉门在身后合上的声音,她们朝前方一看,眼前却是一间宽阔无比的房间,但周围仅有几扇屏风,再之前的地面上,也只摆着一张小几,两个软垫而已,更显得四周空旷寂寥,让她们犹如两个误入了巨人国的矮人。
“这房子大得都能打篮球了……”舒雨嘀咕道,她甚至可以清晰听见自己的尾音在这里颤颤回荡,“怎么才有这点东西?”
舒云比她沉稳一些,一进来,先给团队发了道消息确认,她抬眼看了一圈,低声道:“是让我们坐在前边看的吗?”
舒雨:“是的吧。”
两人心里直打鼓,她们试探性地走近了,在软垫上一坐。
这间房子似乎是专门为了达官贵人观看戏剧而建造的,窗户的位置已被彻底镂空,低矮的围栏拥着两侧悬帘,犹如一个落地观景台,坐在她们所在的位置,轻而易举就可以将下方的场景看得清清楚楚。
捧着热茶,舒雨不由感慨:“真是会享受啊,这些贵族。”
“嘘,”舒云轻声警告,“别说话,马上就要开始了。”
伴随一声鼓响,灯光亮起,底下的戏台上,两名带着如雪能面的演员缓步登场,她们站在舞台中央,似乎是迟疑了一会,方才朝前走去,分别笨拙地坐在道具案几旁边的软垫上。
第97章怪谈(二十七)
在日本本土,能剧是一门非常古老的,讲求幽玄之美的艺术,能面则是承载这一艺术形式的重要载体。它作为彰显剧中人身份的道具,否定了活人的表情演绎,转而将人物的内心刻画于其上——这既是无表情,也是从无中生出的,包含了喜怒哀乐的无限表情,角色的一举一动,故事的走向,都要靠台词、舞蹈动作以及狂言的旁白来辨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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