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菓儿也不知她怎么了?脸上红红的明明不是妆容,还骗我。&rdo;菓儿托着下颚,略带思索之态,像个小大人。
&ldo;脸上红红?&rdo;秦君岚未能理解菓儿之言。
离月见菓儿将事情不小心抖落出来,再想瞒着秦君岚已无可能。这可是小王爷说的,算不得她失信于柳千寻吧。想到此,她坚定地上前几步,俯身下跪,将柳千寻被打的过程一五一十的详尽道来。
&ldo;霍筱!好大的胆子!&rdo;秦君岚倏然起身,眼神冷至冰点,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光亮映照出她那张寒意逼人的脸。
&ldo;摆驾栖霞宫,宣霍筱前去觐见!&rdo;
疏雨打荷叶,细雨滴梧桐,烟雨朦胧的皇城,压抑着人心。秦君岚十人轿撵从凤鸾宫摆驾至栖霞宫,往常她都简单出行,今日特摆帝皇阵仗,天威不可触犯。
栖霞宫被告知皇上驾到,以柳千寻为首,跪了一地。秦君岚刚下龙撵,便听得众人行礼,&ldo;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do;
她疾步上前,俯身将柳千寻扶起,&ldo;快起来。&rdo;她捧起柳千寻的脸,手印已不明显,但能够看得出来是用胭脂水粉加以遮掩。
秦君岚只觉得那几道红掌印,像一道道鞭子抽进了自己心里。她顿感全身都疼痛起来,心像被什么撕扯着疼。她目光含水,轻声问道,&ldo;疼吗?&rdo;
&ldo;不疼了,皇上,我没事。&rdo;柳千寻料想秦君岚定是知道了事情始末,才如此阵仗赶来栖霞宫,这件事不可能瞒得住她,且不说宫内消息向来传播迅速,单是菓儿每日上课,便能与秦君岚见面,不管她从谁口中获知此事,都会让她雷霆震怒。
&ldo;你没事?朕有事!&rdo;秦君岚怒意迸射,柳千寻能够明显感觉到她强压怒火,怕她龙颜大怒波及旁人,忙说:&ldo;皇上息怒,已经过去了,没事了。&rdo;
&ldo;朕带你进宫,不是为了让你受委屈的。&rdo;秦君岚面色铁青,转身遥望宫门口,等候片刻,终于见霍筱出现。
宫人搬来檀木长椅,铺好黄色坐垫,搬于正殿堂门之下,呈龙椅之势。秦君岚立身于殿堂下,雷雨纷纷却不及她威严之色。她牵着柳千寻的手,扣于掌间,坐在龙椅之上。
&ldo;臣妹不敢!&rdo;柳千寻欲拒绝。与皇上平起平坐之位莫过于一国之后,如今就连太后的凤椅都要低于龙椅,她又怎能与她平坐。
&ldo;朕让你坐你便坐,今日朕便要让整个皇宫都知道,你是朕的人,谁敢对你不敬便是对朕不敬。&rdo;秦君岚语气凛冽,在场之人无不感受圣上之怒。
柳千寻站立未动,秦君岚轻拉她纤纤玉手,气场微收,温柔言道:&ldo;寻儿,过来&rdo;
&ldo;谢皇上&rdo;柳千寻唇角含笑,心生暖意,紧紧扣住她的手,只觉得心中踏实,像漂泊的船找到了停靠的港湾,让她安定。
霍筱从雨中战战兢兢走来,连伞都不敢撑着,行至台阶下,想要踏上,却听得秦君岚冷冷开口,&ldo;朕许你上前了么?&rdo;
&ldo;臣妹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rdo;霍筱忙俯身跪拜,不知是雨水打湿衣衫引起的寒意,还是心中犯怵,此刻她正瑟瑟发抖。
闷闷的雷声,翻滚着乌云,绵绵细雨渐大,霍筱始终跪着,秦君岚未开口,她便一直呈叩首的姿势,雨水冲刷在身,衣衫顷刻间被浸染。
秦君岚冰冷目光扫过她的头顶,像是等待着什么,那眉宇之间的漠然,令人生畏。柳千寻不知秦君岚要作何,难道只是如此而已?不会的,暴风雨就快来临,霍筱此次必会吃不了兜着走。
柳千寻不自觉地抚上被打之处,嘴角露出不明显的笑意,霍筱的嚣张跋扈在此刻烟消云散,不过一个小小侧妃,竟敢羞辱她,还敢屡次为难云瑾,简直不知死活。
&ldo;皇上,东西拿来了。&rdo;离月轻声说道,秦君岚点点头,离月向两名太监示意。
只见二人各拿一只夹棍,走到霍筱身边。这是后宫常用刑具,由六根细棍穿线而成,行刑时,将人五指放于内,牵拉两边引绳,便可致使钻心之痛。严重者可断其筋骨,废其十指。
这么残酷的刑具,霍筱即便没有见过也能认出,当即惊得磕头,&ldo;皇上臣妹无心,无心冒犯郡主的,求皇上开恩,皇上开恩。&rdo;
霍筱此刻受惊颤抖,只觉得雨若冰霜,担惊受怕之至,废了手,她便成了废人。
&ldo;哪只手打的郡主,就废哪只手吧&rdo;秦君岚不为所动,决然冷漠俯视一切,握着柳千寻的手不曾松开,掌心裹住她的手背,始终放在腰间。
她又疼又恨,恨自己忙于国事,疏于兼顾柳千寻,让她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她无法责罚自己,只能让霍筱承受这些后果。可若柳千寻能够软弱几次,不要总那么坚强,隐忍,何至于承受这次掌掴。
&ldo;皇上,臣妹真的知错了&rdo;霍筱见秦君岚态度坚决,忙向柳千寻求情,&ldo;郡主,您大人大量,以前是我不懂事,求您开恩,郡主。&rdo;霍筱额头磕破地面,雨水冲乱了她的发髻,凌乱的发丝耷拉在脸上,妆容尽花,狼狈不堪。
柳千寻微微垂眸,这种时候她若不求情,显得她太锱铢必较,也不符合她给自己创建的形象。她侧转身体,微微屈身,&ldo;皇上,您贵为天子,这种私刑不用也罢,我想筱侧妃知错了,放过她这一次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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