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一听声音就认出人,懒得抬头,光顾着笑他:&ldo;一盘牛肉一盘三鲜好伐?你这少爷嘴,养刁得很,最不爱服侍你。&rdo;
&ldo;哪里难招呼了,&rdo;宋致宁撑着下巴,看她忙里忙外,嘴上打趣,&ldo;我还怕你干女儿从香港杀回来说我虐待你呢,阿婆,你做什么我吃什么,这总行了吧。&rdo;
旁人哪里享受得到他这样说话待遇。
偏偏阿婆&ldo;身在福中不知福&rdo;,还冲他摆摆手,&ldo;得咧得咧,找个位子坐去,还在这唠,待会儿学生伢伢来读书,你都没地方坐了。&rdo;
&ldo;我也不是专门为吃的来,这不是来看看你嘛,&rdo;他哄着,&ldo;我反正最后吃也行,阿婆,你就忙生意先吧。&rdo;
一语落地,便当真扭头,乖乖找了个最靠里、靠近后厨的位置坐下。
随便扯了几张纸擦擦桌子,他手肘抵着桌面,撑着头‐‐夜里不睡,到了这嘈杂地界,反倒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很快,后厨炉灶打开,鼻间不再是呛人的烟草气,而是隐隐约约的菜油香;
不一会儿,约莫六点多,年轻学生的声音也响在耳边,向阿婆喊着&ldo;要一碟牛肉锅贴&rdo;,一声下去,仿佛激起千层浪,更多的声音排着队往外放。
此起彼伏的,还有来跟他拼桌的,他也不介意,把椅子摆开点就是,一点不见往日里那惹不得的小霸王脾性。
末了,还是阿婆看不过去,从后厨出来,塞了两盘锅贴到他手里,又指了指楼上小阁楼,&ldo;瞧你这,怎么一副几十年没睡过觉的样子,端着上去吃,累了就睡会儿。&rdo;
正中下怀。
他仰头看人,登时笑了笑,一双桃花眼,是男女老少通杀的荡漾轻佻。
末了,欣然接受,答一句:&ldo;好啊。&rdo;
便当真一点不嫌弃地弓着身子、缩头缩脑,绕到后厨,从狭窄的楼道里往上走,上了阁楼。
拉开壁灯,环顾一圈,倒还是旧时模样。
这几年他偶尔会过来坐坐,里头的陈设因此多年不变,仿佛还有人住着。
宋致宁随手把锅贴往桌子上一放。
伸了个懒腰,便脱了鞋、扔了外套,混不吝往床上躺。
眼睛盯着头顶,一眨不眨,看似专注,脑子里却思绪乱飞。
如若他的哪个金丝雀见了,大概要感叹一声:什么时候看过宋少这样安静专注模样。
只可惜,这位假专注的宋少,演了好半天,终于还是闷笑一句,笑自己:&ldo;他娘的,怎么跟痴男怨女似的。&rdo;
净说些大实话。
他的右手枕在后脑勺,眼睛一闭。
比他有这样温和一面更让人诧异的是,他会在这样破旧地方安然入眠。
甚至,莫名其妙又久违地,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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