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处。”
殷停转头看向余明,小心观察他的神色。
心中悲呼哀哉,吾命休矣!
连说出程商可能还活着的他,也不认为自己的猜测有任何可信度。
“是啊,还活着,”余明回答的很快,他抬起手,遥遥指向祝临风,“就在这儿。”
完全出乎意料的回答,好似平地一声惊雷,不止殷停,连问出这话的祝临风都愣住了,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而余明却像早就意识到会有这一天,仿佛排演过千百次一样的侃侃而谈道:“昔年心意剑主,剑宗少君程商,何等的风华绝代。”
他冲木桩子一般的两人眨眨眼,说:“那时我还没出生哩,这些都是听掌门师兄说的。”
他叹了口气,说:“天下人谁也没想到,启明星的陨落居然是从坠魔开始的。”
“程商和祝师姐结为道侣,于草庐而居,不久就有了你。”他看向祝临风,“那时掌门师兄还不是掌门,那天他突感心血翻涌,血光乍现,似有滔天大祸降临。便起身前往应劫之地,却终究迟了一步,祝师姐已倒在血泊之中,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婴儿,而程商就那么剑尖染血地站于草庐之外。”
“程商资绝一代,掌门哪怕拼死也不是他的对手,适逢殒命之时,恰巧剑宗掌教——赤霄真人,恰感血祸之灾,瞬身前来,终将程商斩于剑下。”
按这么说,程商应该死透了呀,师父怎说他还活着,殷停暗自寻思。
“然——”
这一个突兀的然字将两人的心高高吊起。
祝临风问:“他还没死?”
余明叹了口气,说:“肉身已死,真灵却不灭。为免遗祸世间,赤霄真人只好以血绝衍生之法,以血脉灵气为引,以至亲肉身为桩地,将程商封印。”
殷停豁然抬头看向祝临风,若说程商还存世的至亲,只有——
“我?”祝临风声音颤抖。
余明往前踏步,干瘦的掌心摸了摸祝临风的头,低声道:“他还活着,因为封印之故,你肉身不得成长。哪怕到现在他也每日以你的法力为食饵,苟延残喘地活着。
“是师父对不住你。”
他褪去轻佻,眼神像一个年迈的老人,说:“若当时我便是你的师父,便是拼得魂飞魄散也不会让毫不知情的稚子承担上代人的孽果。”
祝临风哽咽:“但当时你不是。”
“后来我做了你的师父,便该据实以告,我却做了他们的帮凶。”
这话说得放肆,他话里的他们,大抵指的是赤霄真人和掌门。
不同于祝临风的大悲,置身事外的殷停想的要多些。
诸如,程商和祝临风他娘结为道侣是真的两情相悦,两心相许?亦或只是为了证他的大道?
再如掌门和师父都不告诉祝临风实话,除了怕他接受不了,又有没有怕他清楚内情后,不愿再当桩地的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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