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走得跌跌撞撞,全身酸软,支撑不住身子,跌倒了好几次。
他还以为梁景湛会很温柔地对待他,就像说话时的温柔冷静,但他到底是想多了。
梁景湛的话根本就不可信,不断在他耳边说着自己会轻点,床上的话说得是很好听,嘴里说着什么喜欢他很久了,什么不舍得他受伤,一动起来之后,梁景湛方才说过的话就像喂了狗,什么都由不得他了。
傅晏宁摸着桌子上的药,艰难地送到嘴里服了。
桌上还放着碗血,傅晏宁身子再也没了力气,坐在了地上,将碗里的血喝完了。
肚子还在疼,要了命的疼,密密麻麻地细疼。
他甚至都能感觉到那蛇蛊正在他肚子里不断吸吮着他的血肉,还偶尔伸出小小的舌芯,张着尖锐幼小的牙齿,一口咬上了他的肉不放开。
傅晏宁小口喘着气,全身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只有望着床上的人时,他才觉得疼也不算什么。
但他不能待下去了,梁景湛要是醒了,他就走不了了。
今晚过后,他再也不会见到梁景湛了。
但至少他在今晚,第一次品尝到了床笫之间的欢愉,而且今晚梁景湛趴在他耳边呼着气时,也再没提过卿卿二字。
殿外的夜色平静如水,那棵本来站在殿门口守护的老树,此刻却正被一道利剑叉中了树身。
老树冒着蒸腾的气,还发出了声音:“我不会让你进去的。”
剑身在夜里闪过银光,却发出了一道女声:“你个老树成精,在殿门口伸了那么长的耳朵,在乱听什么?我进去看看,怎么就不行了?”
老树还是重复着自己的话:“我不会让你进……”
这次的话就这样止住了,树倒在了地上,发出焦糊的味道。
那剑也离开了树身,落地后化成了一个少女。
江婉月收了手,踢了一脚旁边蔫了的树,蹦蹦跳跳地就往殿里去。
还没进去,江婉月就停了下去。
一个人影从容王殿里走出来了。
“傅……傅……傅傅侍中,你在容王殿里做什么?”江婉月一眼就看到了傅晏宁脖间几点胭脂红痕,后面的话音越来越弱。
“他已经睡着了,江姑娘若是找容王,不如明日再来。”傅晏宁没多大反应,只是他冰凉的声音中,像在压抑着剧烈的痛楚。
江婉月还在惊讶于里面方才发生的事,傅晏宁已经扶着腰走了。
月光下,江婉月看着那道单薄的人影身形不稳地走远了,每走一步,江婉月都担心他会不会倒在地上。
殿下也太……太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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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景湛已经坐在马车上了。
临走时,长清师父和白闻拉着他叮嘱了许多话,才肯放他离开。
今早一醒来,他身旁就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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