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没有一点油星,汪寒山用清水一荡,饭盆清清爽爽。
他把脸盆、饭盆往床下的隔板上一放,刚要起身,又听见平头杨老大对他喊话:
“瞎啊,睁大眼看看别是怎么摆放的?”
汪寒山扫了一眼,不都是放在隔板上吗?
“脸盆放在左边,饭盆放在右边,牙刷45度搭靠在饭盆上,小毛巾再叠小,架在牙刷柄上,手纸和牙膏放在饭盆的右边,对齐。”
小马哥小声地注解。
汪寒山再低头看,发现只有的他盆碗放得凌乱,牙刷和牙膏撒在木板前后,毛巾一半扔在盆中一半搭在盆沿上,盆中的水也无法喝了,的确难看。
他归纳完后,一排整齐的盆碗集合完毕。
这时,杨老大吆喝:
“上板床。”
几十条汉子齐刷刷地跳到床上,三人一排,坐在光溜溜的硬木板上。
小马哥把靠里墙的位置让给了汪寒山。
早晨,一群人面壁思过,不过才十多分钟,汪寒山体力不支,半靠在墙上用背撑着。
寂静的空间里,传出了后面有人的哭泣声。
汪寒山回头偷偷看了一眼,猜测着这位头发全白的爷这么大岁数,不像是打架斗殴进来的,吸毒也不像,吸毒的人脸色灰白。
“赵大爷和我一样,盗窃,快熬过15天了,后天他就出去了。”小马哥对他耳语。
在行政处罚中,拘留15天是最长的时间,也是最重的惩罚。
“你盗窃了啥?”
“一箱方便面。”
轮到汪寒山惊讶。
“替师傅进来的。”
小马哥解释:
“我和师傅每天去各大超市拉过期扔的东西,吃的,用的,那天天黑,扔的太多,可能是忙中出乱,错拿了一箱方便面,他们查了监控,说是我们搬走了,要罚3000元,我师傅不同意,他们就报警了,没办法,我只好説是我故意拿的。”
“给他们三千元不就得了。”
“我们半个月也挣不到3000元。我和师傅是一个村的,是他把我带出村的,我不能让他进来受罪。”小马哥的眼中闪着光。
“不许交头接耳。65号请坐正。”
头顶上的监控的黑色独眼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俩。
汪寒山赶紧把身子坐正。
不能交谈,不能身子歪,就这么双手环抱着膝盖,身下的硬木板越来越顶得累,你越缩在一边,越是浑身不自由,空间被压缩,时间也仿佛走得很慢。
汪寒山数着自己的心跳,估算着还要坐多久才能站起来活动一下。
终于赵大爷支持不了,他从床下拿出手纸,对杨老大説要上厕所,老大点头同意。
一分钟过去了,二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
汪寒山数着时间。
整个屋子里唯有厕所里没有监控。听不到冲水的声音。
厕所门口的水池挡住了蹲位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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