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自嘲地笑了。
“她告诉你这些,无非是想让你讨朕的欢喜,是吗?”康熙盯着宁香。
宁香的身子伏得更低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罢了,那就让她如愿吧!”
说完,康熙俯身,将宁香抱起,一步一步走向龙榻。
那一晚,对宁香来说,是前所未有的,她终于成为了皇上的女人,真正的女人。
而那一晚,对康熙来说,从心理上,他觉得自己输得彻头彻尾。他终究无论如何努力,也不会再有机会,成为她心目中真正的男人了。
此后,康熙通过赫舍里恩示勋贵福晋和命妇,在驭人的同时推行了新政,而后又以提拔寒士,重用汉臣,革新朝政,废除圈地、逃人等旧法暖了天下人心。
接着,新一批秀女入宫,他们当中有汉臣的女儿、南方士族的才女,也有赫舍里、钮祜禄、瓜尔佳等八旗显赫姓氏的代表,当然,还有曾经的罪臣之后。
这一切的举措,让他成功平抚了内乱,安定了人心,也渐渐在朝政上得心应手起来。
然而,这一切,表面上都与东珠无关。
其实,每件事,都与她有关。
只是她做得越发巧妙而无痕迹。
宁香说,那不过是她跟废妃学的字罢了。
但是康熙心中明白,这一切皆是东珠的巧谋与智慧。然而,理智告诉他,那个令他又爱又恨的东珠,虽近在咫尺,却唯有相忘宫阙。
第一百四十一章也无风雨也无晴
冷宫内,墙壁斑驳,到处都是渗水留下的痕迹,窗格虽然有的地方破损了,但还是被悉心的糊上了糙纸,屋内没有什么家具,仅有的几个柜子也被擦拭得很干净,整个屋子虽然破败但很整洁。
东珠和衣拥着一床被子半躺在窗边的炕上,贵太妃的侍女昴格尔正小心翼翼喂东珠喝水,东珠刚喝下一口水,随即又猛烈地咳嗽起来,昴格尔赶紧递上帕子,东珠用帕子掩住口鼻,努力克制着咳嗽。
门口,俏声声地响起仁妃锦珍的声音。
“你怎会病得这般厉害!”
东珠和昴格尔看向门口,仁妃锦珍眼含泪水疾步入内,走到东珠跟前坐下,紧紧握起了东珠的手。
“看你样子,病得可是不轻,这是病了多久了,可有太医来瞧过?”锦珍有些哽咽。
东珠淡淡一笑:“偶感风寒,不碍事的。再者,我一个冷宫的罪人,还请什么太医?今儿倒奇了,姐姐怎么来了?”
锦珍愣了一下,脸上闪过几分凄然,又看了一眼昴格尔,颇有些不自在。
东珠会意,便对昴格尔说道:“多谢你了,这会儿我好多了,你也回去歇歇,记得帮我转告贵太妃,多谢她关照。”
昴格尔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也不行礼,便快步走了。
锦珍有些纳闷:“是贵太妃的人?不是说她已经疯了吗?脑子不清楚的人,还能派奴婢来关照你?”
东珠笑笑:“在这宫里,疯了的也许比清醒的更懂得人心。”
东珠话在锦珍听来很是有些一语双关,于是面上便有些僵硬,略干笑两下,便才开口:“听你话里的意思,想来是怪着姐姐。没错,当日鳌拜倒了,你受到牵连,入了冷宫,中间隔了这么久,我这个做姐姐的都没来看你,的确是我失了人心,姐姐给你赔不是。”
东珠摇了摇头:“你千万别多心,我并没有怪责你的意思。我自然知道,这次入冷宫与前几次不同,这一次,世人都沾不得,沾了便要倒霉。”
“你能体谅自是最好,其实打你进了冷宫,我这里心中便一直记挂着,总想过来看看。可毕竟是牵连着鳌拜那档子事,我又胆子小,故不敢轻易前来。再者,这次皇上也仿佛铁了心,先前在你宫里侍候的人一个没留,都发到外面守陵去了。我自己宫里也非独处,还有几位贵人、常在同住,也怕招人眼,再给你添事端。”锦珍依旧是当日老老实实、坦坦白白的样子。
在东珠看来,颇有些哭笑不得,想要开口,又断断续续咳了半晌,这才再续上话:“我明白。”
锦珍环视了一遍屋内,看向东珠,眼中充满了同情和悲伤:“前些日子一场大雨,宫里有些老房子便漏了,原是该修,可是如今国库紧张,皇上节俭,皇后更是”锦珍苦涩地摇了摇头,“恐怕一时半会儿,还修不到你这里,如今天气渐渐冷了,这屋里的窗子多有破损,本就寒气逼人,你又病了,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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