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多的是时间。”
祝在眼皮往下垂了垂,金色阳光洒在她长而卷的睫毛上,留下两只蝴蝶倦怠的黑影。
“如果没有呢?”
“嗯?”贺遥停下手里系安全带的动作,侧过头去看她,深沉的眼睛里飘荡着风雨前的沉默,“什么意思?”
祝在想了想,说:“你不要辞职。”
他怔然地望着她,还没有想好该说什么话,她又接着道:“下个月十五号是祝好的生日,她可能会盼着你回来,但我不希望你留下。”
“为什么?”
她话音顿了一顿,冷声道:“万一以后的哪天你后悔了,想着这个年轻时候没能完成的遗憾,我跟祝好都没有办法赔你什么。”
他似乎被她整得有几分气恼,冷冷笑了一下,沉默了半晌,才又侧过身去,目光平直的望着路上车前走过的行人。
“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小心眼?”
祝在嘴唇颤了颤,话音微哑:“不,是我小心眼。”
她太过敏感,思虑得太多,以至于要从一开始就斩断未来可能蓬勃生长的祸根。
他没说话,只是把祝在旁边的车窗打开,接着发动汽车,一溜烟地开走了。
呼哧呼哧的风吹得祝在头发碎乱,她将车窗关掉,却又被他打开了。
“祝在,我从来不会对自己做的选择后悔,”趁着她生气之前,贺遥一字一句,语气郑重地告诉她,“哪怕是放弃了十几年的梦想又能怎样?”
“我都替你可惜。”
“可我甘之如饴。”
他太过郑重,眼神坚定得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劝他。她尝试顺着他的角度来想,甘之如饴。
甘之如饴是什么?
是她冒着雷雨为他俗套的送伞。
是她怀揣不安却依旧鼓起勇气向他表白。
是她本来没有梦想,为了和他适配,拼了命和他目标一致。
是她等他涉水而来等了三年。
作为爱他的人,她确实甘之如饴。
可作为被爱的人,她不希望他妥协。
她希望他还是那个贺遥。
那个在落日海边安慰她,给她希望,说要和她一起努力的贺遥。
一路上,祝在沉默着想了很久,久到他以为他们会这般不欢而散。
最后下车的时候,她只告诉他一句话。
“贺遥,我爱的人,必定不会让我过得委屈。他一定要配得上我。”
准备回国那天,祝在清理行李的时候看到了摺叠在衣服堆里的猫猫头对戒,那是离开雷克雅未克之前莉莉娅送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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