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廉的怒火被母亲的眼神和女友的拉扯克制,他恶狠狠地看着女友的“同学”,恨不得生啖其肉,可凶狠背后,又难掩惊慌与悬心。
别看他是情人的儿子,社会风气如此,他并未受过歧视。同母的姐姐比他大很多,在军事基地任职很少回家,母亲喜爱父亲,与他同居已久,自然对他这个小儿子多有偏爱,养成了他有些霸道的脾气。
幼时从不肯和伙伴分享玩具,大一点则痛恨与他撞衫之人,等知慕少艾,与邻居家的姐姐交往,却撞见对方与别人恩爱,一时气愤分手,更是被许多朋友说霸道。
霸道又怎么样,卫廉不想改,于是高中再也没有对象,直到大二遇见萧曼。
两人被分在一个小组做作业,他出了岔子,死线前一天发现做错了,萧曼不仅没怪他,还熬夜帮他修改,两人大熬一个通宵才将作业完成,最后奇迹般得了一个A。
他请她吃饭道谢,她却摆摆手,爽朗笑笑:“也不是专程帮你,小组作业我也有份,不必了哈。”
自此生出好感,处处留心。
卫廉发现了萧曼很多的优点,她虽出身普通,但学习极其用功,对同学们十分仗义,期末考的论文题冷僻到家,都不知道去哪里找参考资料,她在图书馆翻到,马上发到班级群分享,半点不藏私。
更难得的是,同学中不乏有钱有势之辈,她却从不刻意讨好谁,一视同仁,大方诚恳,实属难得。
卫廉不喜欢趋炎附势的人,慢慢与萧曼走近,两人顺理成章地开始交往。也是这时候,他得知有个比较熟悉的男同学,两人高中就认识,直觉告诉他,这人并不简单,要求见一面。
萧曼十分坦然,说是普通朋友,在图书馆介绍他们认识。
卫廉一看到林泮的书就知道他心怀不轨。这人是骏泽学院的高材生,看的书却与法律相关,不是为萧曼是为了什么?但彼时他有底气,林泮衣着简朴,又无根基,除了成绩单上的A,与他就是云泥之别。
遂警告了他一番,扬长而去,自此再也没见过对方。
卫廉以为,林泮早就该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了。
谁想他再度出现,与当初的样子大不一样,正装衬得他肩宽腰窄,双腿笔挺修长,相当优秀的身段,听说骏泽对仪态的要求高得变态,把人当马训,不合格就挥鞭挨揍,野蛮至极。
可这样教出来的学生,无论是站是立,都无可挑剔。
他还跟着一位青春少女。
她没怎么打扮,只带了个镶嵌宝石的发箍,出自著名的珠宝品牌“奥菲利亚与花”,其入门款的配饰都是一万起,每年都出价值百万的高定奢华珠宝。
翡冷翠是国立文理的艺术学院,卫廉对这些艺术设计了如指掌,甚至知道她这个发箍看着普通,却是一个系列的组成部分,而套装不单卖,至少花费三十万才能收入囊中。
林泮是来打脸的。
偏偏他当着穆议员的面,还不好说
什么,好在那位少女不知轻重,已经得罪了他的母亲和穆丽。卫廉咬牙切齿,看他们怎么下场。
“有什么事吗?”大家都觉得鹿露要糟糕,唯独她一无所觉,不解地看着新邻居。
穆议员笑道:“恭喜你买下心仪的藏品。”
“谢谢。”鹿露大大方方道,“我也没想到会有周杰伦的歌,我是他的粉丝——你们听过他的歌没有?”
无人回应。
卫法官沉吟:“你是刚搬到郁金香路的新邻居吧,今天第一次参加我们的社区活动?”
“是啊。”鹿露也不傻,好像听出点意思,“不是说为环保捐款吗?我还特意往高了叫。”
穆议员笑吟吟道:“原来如此。”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但无端被人压了一头,终究有些火气暗藏,她饱含深意道,“不过,五万买一张旧音乐碟,是否太贵了?”
话说到这份上,但凡有点眼色的人都该明白怎么回事,赶紧道歉,毕竟穆丽是有身份的人,和小孩子计较有失身份,要的只是下台的台阶。
可鹿露没和这样的政客打过交道,也反感卫廉一上来就对林泮不客气,礼貌回怼:“对您来说或许是的,但对我一点也不,我买得很值。”
现场顿时一静,似乎谁也没想到有人会对市议员这么说——虽然市议员的工资补贴对外公开,一年也就二十万,可人家灰色收入多不胜数,轻轻松松破百万。
五万不少,于穆丽而言也不算多。
旁边的刘欣然暗暗叫苦,立马出面道:“勤俭节约是美德,穆议员是为你好。”
鹿露愈发莫名其妙,议员管天管地,还管邻居花钱?她没吱声,不接这个话茬。
林泮察觉不好,立时替她开口:“鹿小姐特别热爱公益慈善活动,今天也只是想尽一尽心意,况且,这点数目不算什么,鹿小姐捐过更多。”
刘欣然气结,差点扭头就走,偏偏不能。
城市通常被分为多个专区,专区之下又有社区,社区大小不同,小的只有一两条街道,大的可以占好几条街,每个社区都有一个住户选举而成的社区理事会,负责街区的发展、改造和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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